帝王坐在高位凝视他许久,终是狠不下心让他孤身离去,便将宫里最好的太医派去给他。
祁晏之礼貌道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皇宫。
祁府内。
看着跟在祁晏之身后的一众太医,空青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
微微垂眸,空青直接对着几米开外的祁晏之说道:“不用麻烦这些太医了,我天生无法生育。”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侍从侍女连同几位太医一起呆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浑身发颤,小心翼翼观察着祁晏之的神色。
果不其然,祁晏之周围气压瞬间骤降,接近冰点的温度都快把周围的人给活活冻住!
春风温柔抚过,空青抬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阿甲会意,连忙率领一众人逃离。
清完场后,空青走到祁晏之跟前,笑语嫣然地问他:“怎么,得知我不能生育,你后悔了?”
祁晏之:“……”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注视着空青。
过了许久,终于哽咽着回答:“并无。”
空青脸上笑意更深了:“那你为何这副表情?”
祁晏之悄然倒吸口气,乌黑的眼瞳里竟全是对她的心疼。
这一瞬间,他突然好想知道发生在空青身上的一切事情。
他和空青明明是这世间最为亲密的人,却连她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祁晏之抿唇沉默,伸手牵着她走进温暖的室内。
坐下后,祁晏之静静替她揉搓冰凉的手,一直到恢复温度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空青也没有做声,只是笑着看他给自己暖手倒水。
初春的天依然很冷,哪怕围着火炉呼出的气也是白色的。
而他呼出的气也一次比一次冗长,白色水雾不停模糊他眼前视线。
不知过去了多久,祁晏之终于开口说话了。
嗓音透着悲哀略显沙哑:“既然不能生育那就不生了,反正像我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也不配拥有子嗣。”
他的话语完全在空青预料之内,所以她的反应极为平静。
只是轻轻颔首,然后吴侬软语道:“嗯哼,我早就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你也不必为我感到难过。”
“对了夫君,我今日跟着厨娘学了几道甜品,你可要尝尝?”
祁晏之抬眸凝视着她,眸光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嗯好。”
祁晏之生平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甜食。
但是因为空青,他那天中午硬是吃了好几碗酒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抛开别的不说,这几天绝对是祁晏之此生最为难忘的时光。
没有仇恨没有哀怨,只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期待。
只可惜,他早晚都要面对现实的。
祁晏之忽然抱紧了怀里的空青,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重重吐息着。
察觉到他的异样,空青悉心问道:“夫君,怎么了?”
说话时,她的手还一直抚摸着祁晏之脸庞,似乎在引导他说出自己的秘密。
祁晏之已经完全沉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了,哪怕知道她是帝王的人,也依然狠不下心。
沉默良久,终于从喉中憋出几句话来。
祁晏之:“今夜起我便要外出行事,此行风险极大,生死未卜,你可愿意在府上等我凯旋?”
今夜一别,要么报仇复国,要么惨死于宫内。
尽管做好了万全准备,祁晏之还是感觉内心慌乱。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温暖的家,他不想就这么失去,因此抱空青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仿佛是想将她嵌进自己骨血之中。
空青都快喘不过气了,但还是顺着他的心意往下说:“不管你要离开多久,我都会在家里等你归来。”
“放心大胆去吧,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因为只有站在你身后,才能万无一失的将你杀死啊,亲爱的祁晏之大人。
空青冷冷想着,面上却仍是一副温柔悉心的模样。
好一个慈面蛇心的毒美人!
系统看得直呼好家伙,激动到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了。
只可惜,祁晏之仍被蒙在鼓里。
听完空青那席话,心都快融化了,眸光一凝,之间抱起空青往卧房走去。
离开前,他想最后再放纵一回。
然后带着原本属于他的江山,平安归来!
——
子夜,一群训练有素的黑甲卫突然从皇宫四大门发起袭击,守卫们及时防范但还是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晏之率领近万黑甲卫厮杀进皇宫。
自从城门失守,帝王就知道自己输了。
哪怕早就知道祁晏之要造反,就凭他准备的人手,根本无法与祁晏之精心训练出的黑甲卫为敌。
帝王淡淡瞥了眼周围急成一团的嫔妃们,轻轻摇头,叹着气走出安全的寝殿。
见他出来,原本还在厮杀的将士们下意识停下动作,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空气中充满了属于战争的硝烟味,伤亡惨重的画面仿佛尖针一般,狠狠刺痛着帝王的心脏。
而这一切的主使者,此时也正在战场中央凝视着他。
帝王虽然早有防范,但是却起不到任何作用,顶多是耽误了祁晏之些许时间。
望着他,祁晏之心里有些奇怪。
明明给足了他逃跑的时间,他为什么还不走。
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兄弟,帝王一眼就猜出他的想法。
孑然一身站在汉白玉长廊中,云淡风轻的笑着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天下本来就是你们溪宁祁家的,我自愿投降,只求你能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皇室成员稀薄,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齐王和郡主。
齐王当初跟随他的祖父夺得江山,罪不可赦,所以帝王只希望祁晏之能放过无辜的清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