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急忙走过来将他扶稳，轻声说着：“陛下您先别太激动，龙体要紧啊！”

先帝昏庸无能，周围的嫔妃和宫人也都是那类货色。

所以牧庭在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宫内人员大换血，他几乎换走了皇宫全部的人，也难怪至今都不知道空青的存在。

反应过来后，牧庭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忽然脱力全靠李公公一个人撑着。

李公公连忙将他扶过去坐好，眼神暗示文妃继续说。

文妃看来丽妃一眼，继续说道：“先皇后生产那晚，有一位接生嬷嬷因为被阿姝奇特的外貌吓到，当场就死了，所以先帝就认为她是邪祟的化身，执意要将她杀死。”

“先皇后于心不忍，冒死央求先帝留她一命，并承诺将她送到冷宫自生自灭，然后再对外宣布十九公主不幸夭折……”

牧庭仿佛丢了魂一样坐在龙椅上，文妃、丽妃在他面前各种哭诉，他却仿佛失聪了一般，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盯着空青那张熟悉的小脸。

原来他的皇妹并没有死，而是被老头子丢到冷宫，还抹去了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

堂堂的嫡出公主，在冷宫过得连只低贱的畜生都不如！

而他这个亲哥哥，登基快三年了，居然现在才知道她的存在！

光是文妃说的那些话，就让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亲妹妹一直以来过得多么得惨！

本应是阖家团圆的除夕夜，身为兄长的他却在殿内大设宴席，邀请所有兄弟姊妹、臣子妇孺一同过节。

而他病弱的妹妹，却在大雪纷飞的除夕里烧了整整一夜！

牧庭只感觉快要窒息，单手撑着案台在李公公的搀扶下走到空青面前。

他简直无言愧对于她！

薄唇不停颤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哭声忏悔：“妹妹，是兄长对不住你！”

他这一下可给沈筠初都给整不会了。

单手搂着空青用力拉他起来：“赶紧起来，你这一跪我可受不起啊！”

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足以见得沈筠初此刻有多么的惶恐。

牧庭抹了把泪，朝他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将空青接过。

当牧庭抱起空青的那一瞬间，心脏瞬间揪疼。

哪怕以前在边疆的时候，他都没见过这么瘦弱的孩童！

他唯一的亲皇妹，居然还不如边疆孩子长得壮实！

牧庭瞬间止不住的流泪，哭得空青都被吓到了。

在他怀里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大眼睛左右乱看，试图得到帮助。

她将目光放到文妃和丽妃身上，眼眶通红好不可怜：“文娘娘、丽娘娘快救救阿姝！”

她非常害怕地蜷缩在牧庭怀里，左顾右盼，好似一只脆弱的小白兔。

不知何时被遗忘在御膳房后门望风的系统：【……】

我就打了个盹儿，怎么都进展到这里了？！

它神情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大屏幕，刚想和空青说话就感觉屁股被踹了一脚。

“哪里来的畜生，还不快滚！”

系统一回头就看到两个拿着大铁铲的小太监，吓得拔腿就跑，呲溜一下就跑回冷宫了。

小木屋里，它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空青演戏。

文妃和丽妃都心疼坏了，但是抱她的又不是别人，她们也不好上前阻止。

牧庭见她哭了，还以为是自己勒疼她了，连忙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妹妹，是不是皇兄勒疼你了？”

平日里行事果决、目中无人的帝王，现在却温柔得就像个寻常哥哥一样，轻声细语的和怀里的小姑娘说话。

空青实在是太轻了。

牧庭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而且还是坐着的那种。

空青被他提在空中，双脚被迫踩着他的大腿，姿势多少有点引人注目。

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因为牧庭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现在居然容忍空青没脱鞋就踩在他大腿上！

牧庭身上明黄的龙袍，瞬间就多了好几个带着泥的小鞋印。

但他却根本不在乎，依然紧张的等待空青的回复。

许久等不到，他又心情忐忑的问：“你叫阿姝是吧？”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吓到怀里的小姑娘。

空青乖巧坐在他大腿上，仰头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情绪似乎终于稳定下来了。

奶声奶气的点头：“对的。”

见她回答自己，牧庭悄然松了口气，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继续和她说话：“我叫牧庭，是你的亲生哥哥，对不起阿姝，哥哥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他愧疚到不再在空青面前以‘朕’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