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在戚子璠咄咄逼人的视线里，她叹了一口气，双手抓住戚子璠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开了些。然后脚步往后一退，与他拉开距离，松了手。

“我说过，我不爱你的。”彦夏澜声音平静，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沉稳。

显然，她在这个话题上很认真，但也是因为如此，更加伤人。

身形略微晃了晃，戚子璠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绝美的脸一片死灰，眼神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看到他这样，彦夏澜心里很是不好受，抓心挠肝的，想走又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可不走，这种情况就是她非常不擅长应付的！

极为棘手！

“唉！”

最后，犹犹豫豫之下，彦夏澜像是认命了一样，蹲下身去，对着戚子璠道：“我说，你别这个样子啊！你没了我你还是找下一个，下一个能让你心动……”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想起来戚子璠现在已经嫁人了，而且他哭着跑出来的画面，一副受了极大耻辱的模样，彦夏澜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想来想去，她也只得憋出了一句话：“我早就让你不要嫁给她了。”

话音落下，戚子璠脸色更差，他缓缓抬起头来，犹如死灰的目光盯着他，唇瓣颤抖着，说话间像是用了毕生了力气：“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想过拒绝吗……”

话说到一半，喉咙已经沙哑，失去了声音。

轻轻摇了摇头，戚子璠不想再说下去，眼底划过一抹求死的念头，耳边潺潺水声变成催命符。

蓦地，他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直接朝湖那边跑去，求死的心态无比坚定。

“诶！你！”

彦夏澜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你别想不开啊！天塌下来了不也得想着活着吗？”

求死无果，挣扎了一会儿，戚子璠泄了全身了力气，眼神忧伤凄凉，唇瓣嗫嚅着：“活……？我早已不是完整的我，如此残缺的我，还配活着？”

最后一句话，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

“唉，总有办法的不是？总不能一有问题就想死啊，那每个人都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彦夏澜深深叹了口气。

她心中无比复杂，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心累。

没有立即回话，戚子璠沉默着，眸光望着对面的湖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花瓣坠落其中，随着水流走，悄无声息……

良久，稍微冷静下来的他缓缓垂下眼帘，倏然问：“什么个办法？回去同她好好在一起？还是……你不嫌弃我满身污垢，带我一同离开？”

说到后面一句，他手指轻颤着缓缓捏紧成拳头，骨节发白。

彦夏澜哑然。

带戚子璠离开？那是不是变相的要娶他？

如果她真的喜欢他，能娶他，那么……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显然，戚子璠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自嘲地笑了声，充满悲凉：“也是，当初那般高贵，众星捧月的我，都入不了你的眼，何况是现在的我呢？”

“那你又为何管我？为何不放任我死去？”他侧眼看着彦夏澜，眼神里的情绪让人看了心疼。

“这……”彦夏澜张了张说，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缺少了点底气：“那什么，不能在一起，不还能当兄弟么？而且，你的人生里就爱情这一种吗？你不是还有爱你的母皇什么的吗？”

戚子璠不吭声，他垂下眼帘，心思却因彦夏澜的话，想到了那个爱自己的女帝。

这个女帝，明明高高在上，却因为他，做了许多寻常母亲会对子女做的事。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