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一一脸奇异地看着薄司擎。
这人低着头看手机发微信,唇角噙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质。
这……
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自从……咳,自从薄二的生命里没了云画之后,顾淮一还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难不成,是真的有情况?
刚才的调侃归调侃,可顾淮一从没觉得自己的调侃会成真。
整个帝都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都在传,说薄家和李家即将联姻,联姻的对象就是薄司擎和李清容,可顾淮一却一直都不信。
李清容他也认识,出国多年归来的李清容,方方面面都很好,高贵名媛气质,可就是……就是觉得不搭调。
尤其是顾淮一和云画私交也好,在这种情况之下,顾淮一是真的很难接受李清容将取代云画嫁给薄司擎这件事。
他情感上接受不了。
刚才对薄司擎的试探,也让顾淮一心中再一次确定,薄司擎对李清容,只怕是没有太多兴趣,因为如果换做是当初的薄司擎和云画,那么他敢这么调侃的话,薄司擎这见色忘友的家伙绝对会毫不顾忌地对自己这位兄弟出手。
而现在,他不管说李清容什么,不管调侃什么,薄司擎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而他的态度,更是无从知晓……
反正顾淮一就是不信,就是不信。
耍赖也好,反正他就是不信。
正在这时,二楼的窗子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小脑袋从窗口探出来。
再仔细一看,小家伙个子不高,应该是爬到了桌子上,头伸出防盗窗的安全逃生出口时,小家伙几乎半个人都出来了。
薄司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刻冲小家伙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
光线黑暗,小家伙从窗口伸出头时,整个人处在背光之中,越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从小家伙急切的探头探脑就看得出来,小家伙兴奋着呢。
“那什么……”
顾淮一想让薄司擎大点声说话,让那小家伙回去,别探头出来,危险,这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自己把防盗窗上的安全逃生出口给打开了,整个人探出来,这要是一个不稳,一头栽下来怎么办?
可是,顾淮一刚想开口,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呢,薄司擎就消失在了原地。
顾淮一再一抬头,刚才还站在他旁边的薄某人,竟然已经到了二楼窗台,一只手抓着防盗窗,一只脚踏在墙壁上支撑身体,就这么单手挂在防盗网上,另一只手呢,则小心地把小猪佩奇礼盒从安全逃生出口里放进去,又伸手进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顾淮一抽了抽嘴角,自己虽然也是奋斗在第一线,全省警队大比武的时候也是拿过前五的,要他爬窗口也不难,但也绝对做不到这么轻松,完全没有任何声音,速度奇快!
果然不愧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兵,等闲根本比不得,嫉妒也没用。
而此刻,薄司擎轻轻松松地挂在墙上,正在跟兜兜说话,“去把锁拿过来,把窗口锁好后,把钥匙放好,以后不准随便开这个逃生出口。”
“叔叔好厉害!”兜兜的眼睛亮得晃眼,好似可以盖过万千星光,“跟糖糖姐姐一样厉害!糖糖姐姐说要学习武术呢。”
这崇拜的小眼神,让薄司擎非常受用,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糖糖姐姐是谁,想来就是某个亲戚家的同辈吧,薄司擎也没多想,“好了,礼物送过来了,祝兜兜小朋友生日快乐、茁壮成长。把窗子锁好就早点睡觉,叔叔要走了,以后切记没事的时候不要随便打开这个安全出口,把钥匙收拾好,避免发生意外需要用到的时候找不到。记住了吗?”
“记住啦,叔叔你等我一下下。”兜兜说着,就从窗台上爬下去,从桌子上又爬到床上,再跳下去,跑到自己书桌跟前,把打包好的一个小小的樱桃蛋糕拿了过来,递给薄司擎,“叔叔,请你吃蛋糕。”
小巧精致的蛋糕,不大,看着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油腻。
薄司擎不爱吃甜食,不过很显然这蛋糕是小家伙专门给他留的,他也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谢谢兜兜,我走了,你记得锁好窗子。”
“好哒。”
薄司擎又伸手揉了一把兜兜的头发,之后就直接松手,脚和手臂在墙壁凸起的花纹上搭了把劲,一转眼就落在了地上。
兜兜在上面看着都想鼓掌!
薄司擎又冲兜兜挥了挥手,看兜兜吧窗子锁好,把头缩回去,他才在微信上给兜兜留言:“叔叔回家了,早点睡觉觉。”
兜兜开心地拆礼物,果然,礼物是一套看起来非常好的雕刻刀,没有太多繁复的花纹,盒子上甚至连包装都没有,但是在每一把小刀的木柄末端,都有一个小小的篆字印章,应该是制刀人的字号。
没有华丽的外表,但兜兜一看那刀就知道,绝对是好刀!
比市面上卖的那些包装精美的雕刻刀要好用得多。
……
薄司擎手里提着小蛋糕,跟顾淮一往回走。
“真的就只是来给小朋友庆生啊。”顾淮一还有些难以置信。
薄司擎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不然你以为呢。”
“真的这么投缘?以前也没见你怎么喜欢小孩子啊。”顾淮一道,“知道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伯母的催婚恐怕就又要升级了。”
薄司擎没吭声。
……
次日。
季长卿接到基金会的电话,有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她亲自过去处理。
季长卿还不太想走。
云画无奈地笑了一下,“您去吧,我这边不必担心的。爸你陪我妈先回去,哥哥会留在这里陪我几天,放心。”
季长卿怎么可能放心。
她看了看云画,欲言又止。
云画叹气,“真的没事。”
基金会那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项目的问题比较严重,季长卿必须亲自过去处理,否则这一批受捐助者将全部失去受捐资格。
这是关系到几十个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治疗项目,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这批患儿将拿不到资金,季长卿不能耽搁。
云画再三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没事,再者还有谈少宁在这儿呢。
到底是基金会那边的事情比较重要,季长卿再不舍,也还是跟谈郑越一起离开了。
谈少宁拍了拍云画的肩膀。
云画真的很无奈,“其实,真的不需要再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已经五年过去了,我早就已经接受了。”
谈少宁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五年过去了,再深再痛的伤口也都已经愈合了,可是疤痕却无法消除,甚至会跟随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