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台吉,叶尔羌兵马孱弱,又发生内乱,谋之甚易;却图汗兵强马壮,谋之甚难,宜先打容易的,后打难的”。
“是啊,若是讨伐叶尔羌,不出半年,必然成功,若是打却图汗可就难说了”。
巴图和坦,铁钼尔、那苏图、薛宗周均赞成先打叶尔羌。捡软柿子捏,乃是人之常情。
“请问珲台吉,是却图汗对您危害大,还是叶尔羌人对您危害大?”乾元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道柔和的声音。
苏勒坦一瞅,说话的是自己的老师、礼部左侍郎刘好古。老师又升官了,为了笼络各族人心,他逐渐提拔汉族、回族、畏兀尔族、哈萨克族、吉尔吉斯族的官员,将老师擢为礼部左侍郎,老师的好友薛宗周擢为工部右侍郎。
苏勒坦明白过来,点点头,“却图汗于我之危害,远大于叶尔羌人”。
刘好古微笑,“却图汗,枭雄也!其刚攻下青海,便谋夺雪城,野心极大!若任其在青海站稳脚跟,必成心腹大患,宜趁其立足未稳,伐之;至于叶尔羌国,那速檀阿黑麻汗与和卓沙迪互相争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何不等他们斗得精疲力尽时再讨伐?”
“嗯,刘师傅所言有理”,苏勒坦大声说道,“挽弓当挽强,我辉特部乃是雅布甘篾儿干的子孙,欺软怕硬,岂不是辱没祖宗?我意已决,要打便打强的,先打却图汗!”
一听珲台吉提起了老祖宗、蒙古传奇英雄雅布甘篾儿干,众臣精神一振,再无异议。
“珲台吉,师出有名,奴才以为咱们可以‘为国师汗复仇’之名,召集各部至塔尔巴哈台开丘尔干会议,共同讨伐却图汗”,巴图和坦说道。官制改革后,苏勒坦让大臣们见了自己皆称“臣”,可巴图和坦等蒙古官员依然固执地自称“奴才”。他们觉得“奴才”二字乃是蒙古官员的特权,这么称呼,方显得与珲台吉的关系亲近。苏勒坦禁止不了,也只得听之任之。别说,听惯了,确实觉得这些奴才们更亲近些。
“珲台吉,首辅说得极是,若是由您出面召开丘尔干会议,您也就成为了事实上的卫拉特盟主”,铁钼尔大声附和。
听闻斯言,众臣无不动容,争霸卫拉特一直以来都是辉特部的目标。
“哈哈哈,汝等是想将我放在火上烤啊!”苏勒坦朗声大笑,“从博贝密尔咱汗起,和硕特部世代为我卫拉特的盟主;国师汗又为护教,光荣战死,实乃卫拉特之英雄!如今他尸骨未寒,我怎好抢夺英雄之子的盟主之位?这盟主之位,还是应由国师汗之子达延鄂齐尔担任为好,丘尔干会盟也应由其组织召开”。
苏勒坦密令哈剌灰部台吉阿巴火者围杀国师汗一事,虽然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座的辉特部高官其实都听到些风声。但是,能混成高官的皆是人精,无一人质疑国师汗的死因,既然珲台吉说他是为了护教而光荣战死的,那就必然如此。大伙儿跟随苏勒坦的话意,大赞国师汗的英勇,表示盟主之位应由国师汗之子达延鄂齐尔担任。
刘好古暗暗佩服,珲台吉这一招以退为进,能够很好地拉拢和硕特部,有和硕特部作为抵挡准噶尔部的屏障,大军才好放心南下。
他从衣袖中拿起一封信来,恭敬地呈于苏勒坦,“珲台吉,哈密知府前些日子向礼部报送了一封叶尔羌白山派和卓玉素甫写给您的信。信中,他请求您出兵支持白山派掌控叶尔羌。臣以为您虽然已决定讨伐却图汗,但对叶尔羌也不能没有动作。不妨扶植白山派为傀儡,兵不血刃,吞并叶尔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