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水,长又长,一队队的士兵扛着小船、羊皮筏、木排往水势最缓处奔去,将小船、羊皮筏放入河中,上面铺设木排。几座简易的浮桥逐渐形成。
“快,加快速度,尽快渡河”,宰桑克列迷儿嘶吼着,指挥部下架桥。
“额赫,那辉特部的苏勒坦珲台吉会善待我们吗?”十一岁的少年阿巴赖怯怯地问高云。
“会的,看在我,不,看在你额祈葛的面子上,他会的”,高云面上一红,悠悠地说。
“轰~轰~轰~”炮响了,河岸的树丛中驰出彪悍的骑兵,刀光如雪,杀气腾腾。
为首一将,白盔白甲白马,手中还有一杆亮银枪,苍白的辫发,顺着头盔垂下,双目如电,凛凛生威。
“赛因色尔滕吉,是赛因色尔滕吉!”
混乱中有人惊呼,对这位和硕特部乃至整个卫拉特的传奇英雄,所有人都不陌生。当年喀尔喀蒙古入侵,正是这位大英雄枪挑了和托辉特部珲台吉硕垒乌巴什。
好一条好汉!枪花抖动间,手中竟无一合之敌,迅速逼近了高云和阿巴赖。
“台吉小心,我来战他”,克列迷儿大呼,举起铜锤,挡住赛因色尔滕吉。
“原来是克列迷儿安答,放下兵器,保你性命无忧”,见是他,赛因色尔滕吉倒还客气。两个人都是拜巴噶斯汗时代的老人,曾经并肩作战过,有些交情。
“安答,你怎可对老主人的儿子无礼”,克列迷儿叫道。
“安答,我是奉大汗之命而来”,赛因色尔滕吉叹了口气。
“苍天啊!都是老主人的血脉,相煎何急!你若想取小主人的性命,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克列迷儿激动地挥舞起铜锤。
“住手!赛因色尔滕吉将军是我卫拉特有名的英雄,不可无礼”,高云来到赛因色尔滕吉面前,凄然一笑,“将军既是奉大汗之命而来,取妾之头便是。只是请看在先可汗的面上,放过我儿阿巴赖”。说完不再说话,闭上了双目。
“唉~”
赛因色尔滕吉长叹一声,垂下长枪,“请妣吉和台吉赶快过河吧”。
这位好汉不忍伤害故主妻儿性命,网开了一面。高云和阿巴赖急急如漏网之鱼,率千余户残部逃过了伊犁河。
??
伊犁河水,急又急。赛汗珠可敦与鄂齐尔图汗带着大军追至河边,不见高云和阿巴赖,惟有清清的河水。
“赛因色尔滕吉,怎么回事?人呢?”年轻的鄂齐尔图汗勃然大怒。
“奴才实不忍心对先可汗的妣吉和儿子下手,死罪啊死罪!”赛因色尔滕吉扑通跪倒。
“你!”
年轻气盛的鄂齐尔图汗怒极,拔刀便欲砍去。
“混帐!赛因色尔滕吉将军对我母子赤胆忠心,你怎可对老臣无礼!”赛汗珠喝斥住儿子,忽又叹了口气,对赛因色尔滕吉说道:“是我疏忽了,不应该派你这般忠义之人去做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