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您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这个仗不能再打了。再打,我的部落就要死绝了”,鄂齐尔图汗大喜。
达延鄂齐尔汗却痛哭起来,“难道我父亲就这样白死了吗?”
“阿弥陀佛!国师汗乃我卫拉特的英雄,老僧当为其筑白塔祭奠”,老和尚偷瞄了一眼达延鄂齐尔汗,见他眉头舒展了些,方继续说道:“国师汗一生志愿便是统一卫拉特、消弭内战。替父报仇乃是小孝,完成父亲遗愿方是大孝。老僧冒昧,愿完成先汗遗愿,促成卫拉特各部乃至喀尔喀的和平,使我蒙古各部永无战争。请大汗助我!”
达延鄂齐尔汗被这一宏大的想法震惊了。多少年来,蒙古各部你打我、我打你,已成习惯。永无战争,何其难也!
“您打算怎么做?”他问道。
“老僧想请卫拉特、喀尔喀各部的首领到塔尔巴哈台会盟,制订一部《喀尔喀-卫拉特法典》。以后各部有了争端,便按法典行事。违者,天下共击之。这样便可实现长久的和平!”
听了这话,达延鄂齐尔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深深拜道:“您真是一位有大慈悲心的圣僧!我愿与辉特部议和,只是苏勒坦必须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交给我!”
??
“什么?您让我交出杀害国师汗的凶手?冤枉啊!国师汗可不是我下令杀的”,听温萨老和尚说明来意后,苏勒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虽然这种两败俱伤的仗,他也不想打,但“弑君”这个罪名可有损名声,万万不能承认。
“阿弥陀佛,珲台吉误会了。杀害国师汗的乃是哈剌灰部台吉阿巴火者,那阿巴火者信奉萨迦,受邪派蛊惑,做下此事,与您毫无关系。您只需将阿巴火者交给和硕特人便好”,老和尚忙给他台阶下。
“哦,是阿巴火者自己所为、与我无关?”
苏勒坦乍一听,觉得牺牲一个阿巴火者,便能平息战火,这笔生意似乎不亏。可仔细一琢磨,这个事不能干。自己命阿巴火者伏杀国师汗之事,很多心腹重臣都知道。那阿巴火者虽然算不上自己的心腹,可自归顺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算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若是将他交了出去,其他的狗,不,忠臣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不保护手下人、不值得效忠呢?不行,若想争霸天下,可不能寒了忠臣们的心!
想通此节,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阿巴火者台吉虽然信奉萨迦,但性情温和憨厚,绝不会做此事!”
“可是珲台吉,您若是不交出阿巴火者,和硕特部和准噶尔部必不会善罢甘休,战争仍将持续。奈天下万民何!”老和尚急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非要他交出手下狗腿。
“呵呵”,苏勒坦干笑一声,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上师莫急,此事我其实已经调查清楚,乃是阿巴火者的部下犯了军法,铤而走险,跑到西台吉乃尔湖一带做了马贼。正巧国师汗率残部路过,他们贪图战马,便将大汗杀死,夺马而逃。嗯,事实便是如此。我已命人荡平马贼,割下了为首之人的首级。稍候便将十颗,不,一百颗人头,交于您带回”。
珲台吉一张口,一百名战俘便丢了脑袋。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流血漂橹。古人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