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狂悖,灭察哈尔部,致使大元苗裔绝矣,又欺凌诸部,催缴钱粮、逼服兵役,于我蒙古,实千年未有之耻。《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有卫拉特丑类巴图尔、达延鄂齐尔等,忘先汗之仇,不闻加遗一矢,反奴颜献媚于满清,实卫拉特公敌,天下皆曰可杀。
呜呼!为使先汗安眠于九泉,朕于拉萨建国称帝。年号乾元,以示不忘大元、图谋复兴之意。今举义师北上,身肩讨贼兴复之责,誓报蒙古大汗之仇。义之所在,何坚不催耶?秋高气爽,正男儿建功之时!荡平青海、传檄甘肃,陈兵河西,降伏伊犁,陈师鞠旅,戮力同心,非为嗜杀,实欲为国血耻,彰我朝廷之德。军威所至,达延鄂齐尔授首,鄂齐尔图降伏,苟延残喘者,唯巴图尔一人。大兵所至,立为齑粉。
闻世叔常忧蒙古无君,愿效包胥之哭,怒整貔貅,驱除狗鼠。朕感忠义,念累世之宿好,弃往昔之小嫌,遣使结盟,共伐奸佞。宜乘丑类新败之机,兴兵助顺,庶不负朝廷伸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世叔领袖七河,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取舍从违,应早审定。箭已在弦,猎物自取;七河安危,系于一念。若翩然来仪,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列爵分土。愿同以讨贼为心,毋贪瞬息之荣,而重无穷之祸,为天下笑。朕予世叔,实有厚望焉。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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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都仑乌巴什读完这封苏勒坦写给自己的亲笔信,陷入了沉思。信写得极客气,对自己也极尊重,大戴高帽、封官封爵。可信中隐藏的威胁,他也看得明白。哼!什么叫“箭已在弦,猎物自取;七河安危,系于一念”?尔直说若不肯归顺,便会兴兵来打便是。
“三叔,乾元皇帝陛下仁德,您若归顺,封个侯爵不在话下。准噶尔人这些年可把七河祸害得不轻,这可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赶走了准噶尔人,七河便又是您的天下。您还犹豫什么?”秉图达莱乌巴什察言观色,见他迟疑,开口劝说道。
听到赶走了准噶尔人,七河又是他的天下,昆都仑乌巴什终于动心了,微微颔首道:“此事还须和杜尔伯特人商量”。
前一阵子,准噶尔收税官额尔克伊勒登,故意借收税挑拨杜尔伯特人和他的关系。表面上很有效,杜尔伯特五台吉与他几乎断绝来往,还发生了几起小冲突。事实上,这只是老枭雄使的障眼法。当年是他收留落难的杜尔伯特人,这些年待他们极好,因而在杜尔伯特人中拥有极高威望。杜尔伯特五台吉视其如父,又怎么会与其起冲突。这都是他的计谋,双方装成关系不睦的样子,明面上不再来往,时有冲突,好让准噶尔人放心;暗地里,一直保持着畅通的联系,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