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了学,周徵言就将照片拿回了家,她把少年侧头看自己的那张照片先行放进了书桌的抽屉,才把其它的几张拿去给母亲看。
母亲站在厨房的门口,将照片拿得远些,眯了眼,细细的看。
不经意的抬眼,就看见了母亲鬓边,那早已花白的头发,女孩儿先是心里一疼,紧跟着脊背上就有种针刺般的感觉,很难受,——即使心里再怎么为自己开解,人的神经却并不会说谎,那种针刺般的感觉,让女孩儿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周徵言以前,曾翻阅家里的相册,看到过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瓜子脸,双眼皮,挺鼻秀口,白皙的肤色,加上瘦高的个子和两条漆黑发亮的大辫子——可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多。
可如今,未到半百的年纪,头发竟已花白成了这样。如果,女孩儿没记错,母亲的头发,是在她读学前班那年白的。
那一年......
“言言,你这个同学,看着有点女相啊。”母亲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被打断了思绪的周徵言,探身过去,一看,“哦,这是慕容暄,他女相吗?”
母亲看的那张,是他们俩和两位老师的合照,照片上四个人,都站在花池边,微微笑着,身后是青翠的冬青树和湛蓝的天空。和两位而立之年的男老师相比,少年确实显得过于俊秀了些,也难怪母亲会这么一说。
不过,女孩儿并不打算把这话说给少年听。
但她下意识地又开始反驳:“妈妈,人家个子这么高,怎么会女相嘛?”
——女孩儿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的逻辑问题:个子高和女相之间,一定有关系吗?
“言言,这男孩儿还没长开呢。再过几年,他大了,就会更好看了。”
母亲竟然很是笃定的语气。
周徵言:“......”
最后,女孩儿在心里说:“您吃的盐大概比我吃的饭还多,您大概是对的。我没话说。”
吃了晚饭,披着黄昏已经接近晕黄的光线,女孩儿双手放进校服的口袋里,晃悠着回学校。进了校门,拐上花池边的小径,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在1班教室的窗户上趴着。
再上前几步,就看得更真切了些,慕容暄懒洋洋的趴在那里,脑袋枕在胳膊上,眼睛微闭,脸色却有些素淡,看着像是要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