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那种哀戚的神色,让她倍感压力,心下也发堵:她不忍见他那般模样。
无奈之下,女孩儿让步了,她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你别这样。我收下就是了……”
听到她应了,刘恒文当下就上前一步,将一直提在右手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双手捧了,呈到女孩儿面前——那样的庄重,那样的小心翼翼,让她在瞬间有种错觉:似乎他送上的不是一份生日礼物,而是他的一颗心一般。
刘恒文看向周徵言的那双眼睛里,此时也泄露出了一丝悲凉。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难过。
她所认识的刘恒文,是优雅柔和,秀外慧中的,是清新水嫩,朝气蓬勃的……总之,不该是眼前的这个落寞样子——像被霜打了一样。
和他对视了一眼,女孩儿就匆匆的低下头去避开了,他那种小心翼翼又透着凄凉无望的眼神,让她不忍再看,无法再看。
把礼物放进单车的车篓里,周徵言重新骑上单车,走了。
连头也未回。
身后,刘恒文望向女孩儿的目光,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狼狈。
她无法面对,也自觉背负不起他这样的一番深情——如果他的情感够纯粹的话。
在教室里,周徵言还是刘恒文的前桌,她还是不回头看他、只留给他一个拒绝的背影。
腊八之后,天气骤寒,就连放在窗台内侧的水杯,也因为太靠近了窗户,里面的水都结了一层薄冰。
又过了一旬有余,高一的期末考试开始了。
两天后,期末成绩公布,刘恒文全校第三——同时也是高一四班的第一名。
他真的考进了年级前五名。
确实聪明。
那天下午,周徵言没有去参加学校的表彰大会,她推着单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教职工楼前的柏树下,仰头望天。
在冬季的晴日里,一碧如洗的天空显得格外明净而高远。
她看着那片蔚蓝,在心里说了一句:“真干净。”
此时隔着一栋楼,她听到学校的喇叭里传出了刘恒文的名字。
哦,该他上台领奖了。
午后的阳光那么明媚,也跟周徵言看到他的那天一样温暖。她还记得他归来那天凤眼里一派水光的俊美模样,也并没有忘记他和她说过的那个百泉之约。
只是,在她将他视若陌生人的今天,少点接触,只怕对她和对他都好。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王校长走了过来,问她:“周徵言,你怎么不去领奖?你考了你们班第八名呢!”
女孩儿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如何能告诉眼前的这位长辈:自己不去领奖,只是不想和刘恒文再碰面?他如他所言考进了年级前五,可她不能践约,也不想装作忘记了这个约定。
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之后,她就匆匆回了家。
可那人和她说那个百泉之约时的情景,还一切清晰如昨。
(注:刘恒文送给周徵言的那个生日礼物,是个带有音乐盒的木质小房子:有小小的楼梯、小小的的窗户和烟囱,风车上坐着几只可爱的小熊,拿着各种乐器。风车一转,就会有叮叮咚咚的乐声流淌,悦耳好听。
如果有机会,她很想亲口跟他说一句:“小房子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