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样一晃就入了夏,校园的松柏苍翠欲滴,遮天蔽日,东侧那个小池塘的睡莲叶子又多了一些,甚至还结了几个小小的浅紫色花苞,“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初夏夜短,学生宿舍是晚上十点熄灯,周徵言就蹲在走廊里,就着廊下的灯光看书,其实不单单是她一个,毕业班好多女生都是这样的。有好几次,班主任赵越来楼下的宿舍大院巡逻,看到了她们在二楼的走廊下看书,他就喊着让她们回去睡觉,但她们都不肯。
那段时间,周徵言也会在凌晨四点就起来去廊下看书,但往往有人起的比她更早,寒窗苦读十几年,成败也许就在此一举了,很多人都开始发奋复习了。
这样子的熬夜又早起的苦读,到底是短了睡眠,白天的时候精神就会不济,为了赶走困意,好些同学又往往都是站着听课的。
这天,周徵言来了例假,竟是少有的痛经,以前她可从未这样过。课间,经了高二2班的教室去往卫生间,通过洞开的后门,她看到了慕容语,那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人个子高,每次的座位都是最后一排),当时正在考试。
看到了女孩儿,慕容语也不答题了,而是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双手托腮,趴在那里笑吟吟地望她,目光炽热的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她因为腹痛的很,就怎么也走不快,而被他那样火辣辣的看着,羞窘之余,她更是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姑娘,你现在知道你每次那样直白地盯着人家看的时候,血气方刚的慕容语有多么煎熬了吧?)
挣扎着回到宿舍,周徵言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爬到上铺了,就倒在了下铺任燕的床上,连右腿也耷拉在了床边。
舍友们下了课回来,进门就看到女孩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双眼微阖,一手盖在额头上,一手捂着小腹,她的脸色苍白,那模样看上去只觉得说不出的迤逦脆弱,因为从未见过她这般松散的躺姿,她们一时都感到好奇,围在床前看她。
王芳华问:“徵言,你怎么啦?今天怎么这样躺?”
周徵言把额头上的手挪开,有气无力的回:“肚子疼,来例假了。”
当下就有人冲了一杯红糖水,给女孩儿端到床边,让她慢慢地小口喝。
喝了一口之后,周徵言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没想到红糖水也这般的好喝。”
不知是不是住在一起久了的缘故,她们十几个女生的例假有时候会在同一天到来,有人就会痛经,大家商量后就买了几包红糖备在宿舍,以供不时之需。
周徵言这是第一次痛经,所以也是第一次喝到红糖水。
——但那糖水于她而言,却似乎是无上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