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六师兄。”莫兰暗暗舒了口气,继而侧头再去看程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程简不大高兴了?
楚石行坐于正殿前方中央,看着各派客人都到齐了,便笑着站起身,说了一些谦虚有礼的欢迎词,而后众人举杯。
觥筹交错间。
楚石行转头看着坐在他身侧的程简,笑道:“所谓是英雄出少年,程长老,几年不见,你已是坐在这里了。”
坐在楚石行另一侧的临湘不合时宜地冷冷哼了一声,转头拿起一杯荷月酒喝了起来。
程简全然当做没听见,朝楚石行拱手道:“掌门这几日身体抱恙,故让晚辈前来,还望楚掌门见谅。”
楚石行有些头疼临湘摆在明面上的厌恶,抱歉地朝程简举杯,感慨道:“真是岁月不饶人。我派中前几日得了炎武石,能够驱逐体内寒气。待会儿我让弟子送给你,你帮着带回去给你家掌门。”
程简正色道:“晚辈替掌门谢过楚掌门。”
“也不是什么稀奇宝贝,等得闲了,我也去紫空派看看你师父。”楚石行说道。
“老楚,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这种人客气什么?”临湘插话道。
月伏殿内气氛本是融洽和谐,但是在临湘说话之际,莫名殿内有一瞬的鸦雀无声,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顿时众人都不敢说话,胆子小的低头看菜,胆子大的看向程简,看看这少年长老如何应对。
莫兰脸色一僵,仰头看向程简,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心疼。
临湘见众人看向她与程简,反而更加从容,坐直了身体,高高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
楚石行摁了摁太阳穴,很是头疼,他在皞白派中一向主张的是修行之道,处理这类扯不清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只得告饶。
“这种人。”程简面色变得有些冷厉,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还请问临湘夫人,我是哪种人?”
莫兰想起了临湘前世的结局,因为出言不逊,污辱程简母亲之名,直接触了程简的逆鳞,被拔舌处死。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真的很怕临湘恶言相向,怕程简控制不住情绪,一切就很难收场了。
“你……”临湘正欲开口。
“师父!”莫兰刷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楚石行瞬间感动,暗想俗话说知父莫若子,他这个徒弟也不差。他赶紧端正了坐姿,“好徒儿,有什么要禀报的?”
程简冷厉的眸子看到莫兰那焦急的眼后,神情一愣,垂下眸,不再言语。
临湘被她打断之后,显然不大高兴,看着莫兰有些熟悉,再想起那日曾在金陵明月教中见过,她当时正在和木万州在一起,脸色更加不好了。
“徒儿那日在整理中秋灵武大会的资料,发现历届灵武大会中统共就两人获得了文武双魁。除了程长老之外,还有我六师兄羽止习!”
“对,没错!”楚石行一拍大腿,朗声笑道:“所以我说是英雄出少年嘛。老六,你也算是东道主,可是要敬各位一杯啊。”
这话题一下子从程简分散到羽止习身上,在场不少弟子转头看向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只见他清隽俊朗,身形挺拔,不苟言笑的冷峻神情更是让他染上一层可望不可及的仙人之质。
“修为高的人,竟然都长得这么好看。”一女弟子偷偷和周旁弟子说道。
“不过尔尔。”那弟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仰头喝了一杯酒。
羽止习本还是冷漠脸庞,如今受了众人注目礼之后,更是增了十分冰寒气质。
羽止彦、林奕成等人正仰头喝酒,被莫兰这一吓,控制不住喷了满桌,一边擦桌子,一边朝莫兰竖起大拇指。
莫兰只觉得靠着羽止习那一侧的手臂都被冻得发麻,心想我命休矣。
羽止习受了楚石行之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着他冷寒的模样,不像是敬酒,而像是赴死。
皞白派弟子都仰着头,看着他们这执掌戒律的师兄,等着看他的金口玉言。
羽止习站起身后,手端着酒杯,僵了一会儿,仰头而尽,随后坐下。
众弟子心想:师兄还是你师兄。
楚石行倒是很看得开,羽止习能够站起来敬酒已经是给了他这师父太大的面子了,他赶紧再说了几句话,将这尴尬的场面化解过去。
莫兰自觉犯了大错,赶紧讨好地再给羽止习杯中续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六师兄,刚才真的是情况危急,我是帮着师父解围呢。你可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怪我啊。”
羽止习斜睨了她一眼,再转头看向程简方向,却见程简也往他们方向看来,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互不相让。
羽止习莫名有种感觉,莫兰刚才想帮的不是师父,而是程简。他转眸再看莫兰的眸,想要问她而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无事。”羽止习最终淡淡说道。
莫兰舒了口气,侧头看到周旁目瞪口呆的众人,朝他们露出胜利的微笑,她安然的活下来了。
羽止彦不可置信之后,再转头看向他哥,突然明白了什么。
月伏山的迎客宴席虽然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总体还是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人多眼杂,而且莫兰眼下还驾驭不了蚀暗,只得目送程简御剑飞行而下,而后再跟着林奕成一起回了弟子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