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昨日接到了明月教的邀帖,本来就打算和莫兰来明月教探探,正巧到了山下之后,看到楚石行面色肃穆地往山门里赶,一问才知道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莫兰就是相信自己酒后乱性调戏了良家妇男,也打死不会相信羽止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看着羽止习等人被当做犯人一样羁押在观礼台前,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
羽止习这般神仙清冷的人物,居然被如此冤枉对待。
“不就是招魂吗?”楚石行冷冷看了一眼木万州,“搞得谁不会似的。我现在就去招那些女修的魂魄来问个清楚。”
木万州脸上也不好看,“既然楚掌门要招魂,我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那些女修们死状凄惨,我还是让教中女修将她们仪容收拾干净,耽误一些时间。楚掌门不会不同意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石行当然不能不肯,“现在事情还未真实定论,木教主也不必将我派和紫空派弟子当做犯人来对待。”
“我派弟子看到自己门派女修受了这等侮辱折磨,情绪自然是激动。事出有因,还请楚掌门、程长老见谅啊。”木万州颇为大度的摆了摆手,让弟子们松开擒拿。
程简看着陶甘气得脸色发黑,但也朝他摇了摇头,看来陶甘到现在还没有想通自己怎么会着了道。
莫兰慢慢挪到程简的身旁,低声说道:“程简,这个木教主有些不对劲。”
程简侧眸看了她一眼。
“之前我接触过木万州,并不是这种跋扈性格。”莫兰有些不相信,她记忆中对木万州的印象还好,性格温和,不争名利,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程简想到昨晚他们对石一舟如此轻易的伏诛心存疑虑,而这明月教本就是他们之前认定的老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正当观礼台气氛降到冰点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天机处石灵大仙到!”
随后数十个石头化成的粗笨修士引路,沉重的脚掌咚咚地踩在地面上,那踩地声在观礼台内震出了威风凛凛的气势,而后跟着一个飘逸出尘的白衣男子。
“石仙长。”木万州赶紧快步迎了上去,“您亲自前来,真是令我明月教蓬荜生辉啊。”
场上的修真掌门也开始窃窃私语,天机处对于许多小门派来说,算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作为秉持着修真界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石灵。毕竟这般飞升成仙的人物,深居简出,能够看到那些石头修士都觉得稀奇。
就像是之前逐月窦氏的阿索蝶偷炼禁术被关押在天机处,石灵也没有出现,就让石头修士们审定了一个文书便执行了。
现在石灵大人居然亲自来到明月教,木万州真是太有面子了!
与其他掌门的惊讶佩服不同,楚石行前段时间才毁了天机处的传审灵书,对于这石灵自然也是没好脸色。
“许久不临明月教,想当年初来明月教时,还是你曾祖父当教主的时候。当时万鬼横行,还是他请老夫出山来助力修真界。”石灵笑道。
莫兰微微撇了撇嘴,石灵看着飘然出世,这一开口就是展现自己的长辈身份,还带些对自己修为的洋洋得意,毫无半点谦虚。
木万州笑道:“我们修真界多亏了石仙长,才得以安生。前段时间我兄嫂二人被人杀害,今日想置办葬礼好生送他们一程,也算是能够扶灵安魂,邀贴请石仙长来,本来想让您帮忙主持,毕竟您对我们明月教算是有恩。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石灵转头看着台下众人,眸子扫了一眼站在侧旁的楚石行,转头问木万州,“这是怎么回事?”
木万州赶紧将早上情况说了一遍。
石灵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那些男子,语气平平淡淡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偶然出山一回,居然能够看到这些乌糟事。”
“石仙长,如今事情起因经过还没有根据,不能妄下结论。”楚石行一展折扇,脸色不佳。
石灵看也不看楚石行,仍是那毫无波澜的语气,“楚掌门,那些女修皆是惨死,这不是乌糟事是什么?难不成楚掌门认为审过那些女修之后,女修们就会死而复活?楚掌门只想着自家弟子,自扫门前雪,这心胸气度怕不是狭隘了些。”
楚石行将折扇一收,不再接话,嘴角冷冷地抿成了一条线。
莫兰鲜少看到楚石行在口角上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所谓是关心则乱,楚石行本就是个护短的师父,如今自己心爱的弟子都被当做犯人来冤枉,他想要救人,而石灵事不关己,站在道德高度上压了他一头,给他冠上了狭隘自私的名头,当真是吃了哑巴亏。
这时,明月教几个弟子抬着那些女修尸体进来,她们已是换上了寿衣,面色青白的躺在木板上。
周旁有几个女修看着这个场景后,呜呜地开始哭起来,开始咒骂着杀人者不得好死,在场明月教弟子看着羽止习他们的目光又更加愤怒起来。
木万州叹了口气,“可怜我这些弟子,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作为一教之主,定是要将她们好生安葬在弟子陵。”随后语气变得生硬,虚虚朝楚石行摆了摆手,“楚掌门,请吧。”
楚石行冷着一张脸,走到那些女修尸体前,手中捏着招魂诀,一道浅金色的灵流汇入到其中一个女修身上。
那女修身子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随后一个浅浅的魂魄从身体中爬了出来,茫然无措的看着众人。
楚石行看着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魂魄本没有五感,而这女修浑身颤抖,似乎害怕极了,她面露哀戚,“我死了?”
本还在呜呜抽泣的女修似乎与女子相识,见她魂魄这般无助可怜,嚎了一声,“小桃,你死得太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