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只得转回身,见一个丫头装束的女子正对着她微笑着。
“刚刚听闻小姐说我家大娘子的药有不妥?”
还不等陶然说话,一旁的婆子急忙道:“哪有哪有,这小娘子是和家人走散了,问我路,我……”
丫头凌厉的目光扫向了那婆子,生生把婆子后半段话吓得咽了回去。
陶然想到在药铺子里帮忙时,老郎中们曾说过,行医话少。
那时她还不懂,老郎中们拈着胡须,晃着头,“内宅之事,以后你真正行医时,便知晓了。”
就是刚刚那么一瞬间,陶然似乎是明白了老郎中的话。
她猜想此药个中原由十有八九与这户内宅有关,后悔起刚刚自己的话确实多了些。
陶然犹豫了起来,“我只是略懂些皮毛,想必是说错了,姑娘还是请郎中仔细瞧瞧吧。”
丫头对着陶然一笑,“这位小姐,能否请您去里面和我家大娘子叙叙话?小姐放心,不管您说得对错与否,夫人都会极愿意倾听的。”
陶然皱了皱眉,“我和家人走散了,他们一定要四处寻我,我就不去和贵府夫人说话了。”
“小姐不必担心,小姐学医,也懂得治病救人的道理。小姐既然遇到,便看上一看,也不辱小姐所学。即是小姐看不出什么来,说上几句,也许能解开我家大娘子的心结。”
丫头甚是有理,叫陶然无法反驳。
又见眼前的丫头比刚刚的婆子恭敬又客气,陶然决定帮人帮到底,便点了头。
丫头便笑着为陶然引路。
走之前,这丫头不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刚才的婆子。
婆子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头不语。
“小姐请。”
丫头一直将陶然引到正房门前,进门不过片刻功夫,丫头就出来为陶然打帘子,“我家大娘子正等着小姐,小姐快请。”
进了门,陶然只觉得药味更重,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房中太师椅上只坐着一位贵妇,妇人圆脸细眉,虽是中人之姿,却眉眼含笑,瞧着亲切和蔼。
刚刚引路的丫头笑着对室内的贵妇道:“大娘子,就是这位小姐。”
妇人微笑着让座,陶然坐下来,妇人才道:“刚刚听闻小姐说我的药有不妥?”
陶然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我学医尚浅,只是提出我的浅见,夫人还要请郎中再看看才是。”
“自然,请小姐但说无妨。”
陶然斟酌着道:“我闻夫人煎的药,大约是因肝肾不足而致心悸头晕之症,夫人也许还有夜不能寐、头发早白之症吧?”
妇人神色肃然,抚掌叹道:“小姐怎说自己学医尚浅?小姐说的症状和我正好一样。小姐可否说说,我这药到底哪里不妥?”
陶然从前也在药铺子里帮过郎中,别人说声“好”倒是寻常,却从没被人这般赞赏过。
陶然的脸红了起来,她解释着,“我也只是闻得药味,觉得首乌的味道似乎不对。”
陶然又想到刚刚的婆子,加了句:“我说的也未必全对,还请夫人多请几位郎中仔细瞧瞧夫人现在用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