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了一会儿,谢浔松开她,见她依旧红着脸不敢看自己,就伸手拉她到沙发上坐下,翻出医药箱。
右手上的纱布一圈圈被拆开,还没拆到最里层,就透出来一小块暗红。
等完全剥离,谢浔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细白的掌心中,本就没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边缘处还在向外渗血珠,漫开一片刺眼的暗红。
男人不适地眯起眼睛,用棉棒蘸了碘伏,小心蹭上她的伤口,一点一点试探,好半天才弄好一小块区域。
见他一脸严肃,苏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就看着吓人,你不用那么小心,真的一点不疼,嘶……”
不等她说下去,男人手下略一用力,霎时疼的她龇牙咧嘴,扭头瞪他一眼。
没想到他比她还凶,一个眼风淡淡扫过来,苏落缩了缩脖子,怂了。
卧室窗户大开,夏夜的风将白色纱幔吹的一鼓一鼓。
男人长睫低垂,手上的动作极其细致,不像在处理伤口,更像在修复一件艺术品。
茶几上的小灯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弧线,立体的如同雕像。
四下安静,两人却不再尴尬。
苏落左手支着脸,痴痴望着他,手上钻心的疼也舒缓了不少,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他一声轻咳,她才回过神。
光晕中,男人耳廓隐隐泛红,和方才想要吞了她的架势判若两人。
苏落啧啧称奇,面上却慌乱的收回视线,如同偷看心上人被对方撞破后的少女。
羞窘,窃喜,甜蜜。
见她这样子,谢浔心里很受用,唇角抑制不住向上翘。
好半天,他状似不经意道:“我有给你打电话。”
苏落眼波一转,小脑袋一瞬间耷拉下来,满脸写着你骗我。
“不信你自己看。”
“看就看……”
女人撅着小嘴,屁股没挪位置,伸直胳膊去够他的裤兜。
像是手臂不够长,探啊探啊,细白的指尖总会若有似无撩过男人的大腿,却总也碰不到。
谢浔手上一顿,被她闹的有些坐不住,主动靠过来一些,哑声道:
“……在上面。”
“哦。”
于是,苏落又去摸他上衣口袋,这次指尖不经意蹭过某个点,满意的感受掌下人一僵,才掏出了手机。
“密码多少哦?”
“六个零。”
“……也不怕被盗。”
她小声嘀咕输入密码,眸光一呆。
通讯录里,几百个电话号码竟没有一个备注,全凭脑记。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
谢浔十指翻飞绕着绷带,瞥见她对着屏幕发愣,不由好笑:
“看傻了?”
苏落回过神,发现他真给自己打了十多通来电,好半天才想到她赶飞机匆忙没开漫游,之前一直有wifi就没注意。
等谢浔终于将纱布打上结,已经八点了,苏落看着新包好的肉粽,有些哀怨:
“说好了晚上吃熏猪,你不讲信用……”
谢浔摸了摸鼻子,忽然问:
“要吃烧鸡吗?”
“超市里买的那只?没见你拎啊……”
谢浔不解释,直接牵着她出了门,自从知道了苏落对自己的心意后,他总忍不住摸摸碰碰她。
等两人进了电梯,三个保安大叔推着一人高的置物架挤了进来。
谢浔一把扯过她,避开了尖锐的边角,大手护在她的后脑勺。
铁架将本就逼仄的空间划成两半,一侧的三个男人正讨论着球赛,热火朝天,另一侧却寂静无声。
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女人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眼尾扫了眼旁边,飞快踮起脚,在他下巴上啄一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谢浔不理她,黑眸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
没几秒,她又凑过来,碰了碰男人的唇角,一触及分,偷笑着像只得逞的狐狸。
谢浔还是不理她,大手掐了把她腰间软肉。
苏落勾了勾唇,又要蠢蠢欲动,电梯停了,两个大叔推着架子出去了,只剩另一人。
空间变得宽裕,两人拉开些距离,红色数字继续下行,一蹦一蹦,如同她的心跳。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大叔率先走出几步,身后却迟迟不见动静,奇怪人还没出来电梯门怎么就合上了。
于是,他下意识帮忙按了下按键,将要闭合的门缓缓露出一个缝。
然而,还没等门完全打开,他又手忙脚乱的点了关闭键。
等走出好远,才长舒一口气,皱巴巴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十多分钟后,女人被男人牵出了电梯,她鬓发微乱,眼睛湿漉漉的,唇瓣更是红肿的不成样子。
对比男人淡定的背影,她深刻体会到了商人的锱珠必较。
前台放着超市购物袋,苏落哒哒哒跑过去,奔向了烧鸡。
然后,就见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小女人,下一秒就沉下了脸。
他凑过去一看,发现袋子里多了两张照片,而小女人正盯着其中一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