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叹一声,放弃了学术立场,伸手将她扶着躺进了被窝,又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胸腔里震颤着笑意:
“没有没有,棕熊先生只爱兔子,别的母熊他根本都瞧不上。”
于是,被子下,苏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容景晨跑回来就发现苏落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从楼梯上下来,打开冰箱,掏出了一瓶矿泉水。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下摆盖住了屁股,两条花白的大腿裸露着,看的容景眉头皱成了川字,沉声道:
“把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子。”
他语气沉沉的,一双黑瞳带着长辈才有的严厉,苏落缩了缩脖子,连忙跑了上去。
等她再下来,餐桌上已经摆着两份早餐,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是双倍的荷包蛋,流动的橘黄色蛋心周围是嫩生生的白,一看就是有机鸡蛋。
然后,容景就见女孩儿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拿起刀叉开始斯文地吃着,明明不施粉黛,却难掩俏丽。
见她吃的自在,容景心里也愉悦起来,目光里带着他自己未曾察觉的关注与宠溺。
两人吃完早餐,换了衣服出了门,苏落十分娴熟地上了车,忽然开口:
“教授,我是第一个坐您副驾的女人吗?”
她又恢复了敬称。
女人?
也对,小落成年了。
于是,容景笑着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没看见女孩儿窃喜的表情。
早晨,空气清新带着大地的芬芳,黑色奥迪出了别墅区,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
容景注视着路况,余光瞥见苏落翻找着手包,掏出一只口红,对着车顶的小镜子,细细抹着。
阳光下,橘粉色的唇膏微闪着珠光,将本就饱满的唇瓣勾勒成一块粉色水晶。
等红灯时,容景状似不经意道:
“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你这年纪不化妆也很青春,时间要用在正经事上,车上可以听听英语广播,准备下四六级……”
男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苏落听的有点烦,从包里摸出来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偏头问:
“吃吗?”
见她这幅样子,容景就知道自己刚才白说了,瞥了眼全是色素的棒棒糖,他摇了摇头,然后就见女孩儿塞进了自己嘴巴里,还享受地眯起了眼。
下了匝道,路过收费站时,容景出示了二维码,余光瞥见女孩儿光裸的脚踝,忽然问:
“你秋裤呢?”
秋裤?
苏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破洞九分裤,实在想像不到自己套上秋裤的样子。
距离学校两百米的地方,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苏落松了安全带,刚要拉开车门,就又听见容景的声音:
“晚上几点回来?”
苏落一怔。
“你宿舍都烧了没地方住吧?”
见苏落呆愣愣的点头,容景以一种长辈关爱后辈的语气嘱咐道:
“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多喝热水。”
等苏落下了车,容景停了一会儿,刚打算重新发动,就发现已经走远的女孩儿又跑了回来。
秋风扶起她黑亮的发丝,她敲了敲车窗,下一秒,车窗摇了下来,她双手支撑在玻璃边缘,对着容景清浅一笑:
“教授,人要走出舒适区,尝试新鲜事物。”
说完,她将自己嘴巴里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就那么塞进了男人口中,在对方的怔愣中,她又跑远了。
齿间晕开阵阵的甜腻,容景在车里呆坐了好久。
*
十点,物理专业课开始。
容景踏进教室时,苏落正穿行在过道里分发作业,她一边发一边靠近讲台,余光瞥见一个女生拿着一道题目向容教授请教。
投影仪的蓝色光芒下,男人低垂着眼睫,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说了一会儿,却发现女孩儿盯着自己发愣,容景蹙眉,忽然扭过头看向苏落:
“课代表,你来给她讲这道题。”
苏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了看繁复的电路图,支支吾吾讲了前几个基础步骤就编不下去了。
不用看也能感受的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苏落缩了缩脖子,又怂了。
当晚,可怜的娃就被教授抓进了书房,男人丢过来一本习题册,就施施然地出去看电视了。
一小时后,容景端着一盘插着牙签的果切走了进来,他垂眸扫了习题册,就发现苏落解题的位置和他走前一摸一样。
看着那道最基础的题目,容教授轻叹一声,他将果盘放在了桌上,搬了张椅子,就要坐下给她讲解。
下一秒,苏落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上,歪着头却不看他,漂亮的眼珠转啊转,游移不定。
容景狐疑地看了眼,板了脸,沉声道:
“拿出来。”
苏落被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唬住了,下意识看了看习题册,容景视线移动过去,拍开她捂着的手,从纸张下面抽出了一本小说。
看着花花绿绿的封皮,以及上面浮夸又恶俗的名称,容景眉心狠狠地一折。
《快穿之心机美人撩又野》?
不顾苏落可怜巴巴卖萌,容景瞪她一眼,将书没收了,
临走时,还将拿给苏落的水果盘也端走了。
自从将二楼卧房让给了苏落,容景就一直住在一楼客房,他进了卧室,坐在床上敲着电脑。
看了一会儿论文,余光瞄见床头柜没收的小说,伸手拿了过来。
于是,接下来几个小时,男人从漫不经心的坐姿,渐渐盘腿坐直,神情严肃,手指一页又一页翻着,空气中只剩下翻书的刷刷声。
半夜,苏落下楼喝水,透过地面的缝隙,就见容景房里还亮着灯。
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就发现男人正捧着她那本小说,一脸的姨夫笑,苏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头一天熬了夜,第二天并不影响容景晨跑的节奏,等他满头大汗跑回来,洗了澡,做好早饭,就发现大厅里静悄悄。
容景敲了半天二楼卧室的门,里面也没有动静,于是推门进去,就见苏落还在睡懒觉,轻推了推她:
“小落,起床吃早餐。”
苏落不动,翻了个身,嘟嘟囔囔:
“今天周六……”
“周六也该起了,这都九点了,不吃早餐容易得胆结石。”
苏落一把将被子蒙在头顶,躲了进去,显然有些起床气,不想理他。
容景在这方面很有耐心,他又弯下腰推了推她,拍了拍被子,几次后,终于将苏落惹毛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抱上了他的腰,容景不防被压在了女孩儿身下,就对上她怒气冲冲的眼:
“大清早扰人清梦,教授,你是想被我咚吗?”
容景蹙眉,清了清嗓子:
“什么东?”
“床咚。”
说着,苏落整个人八抓鱼一样盘上了男人的腿,欺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