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内所有的侍者都被勒令关在屋子里，也没人敢说句话。凌王府的侍卫，还是比较管用的。

白落衡提前出了庄门，门口的灯光亮了些，借着光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也看了个究竟。滚圆的红褐色小药丸，粗略闻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倒是一股辛香味。生姜的辛，香味大概是丁香与肉桂之类的香味中药。还是听话地服下一粒，也算有个保障。她说的不错，自己也确实不该让她担什么风险。

可是，这话听起来难免有些令人沮丧。

夜深人静，车马的声音不禁令道路两旁的商铺人家起了警惕，纷纷灭了灯。外头有些黑得怕人，苏离掀开车帘看了看，果然丝毫看不清周围。

太反常了。

毕竟为都城，可如今这番景象却实在非都城所有。平时即使商铺打烊，也会留上几盏灯。一方面方便行人，一方面也意喻红火不灭。可进城后就开始出现这反常景象。

越往里头走，终于渐渐亮了起来。苏离将探出去，看着后头的漆黑越来越远，有一丝说不出的诡秘之感。

“老实待着，如今夜间没什么景致可看。”白落衡此时出现在马车一旁，他驾着马，明显将速度放慢了些。

借着柔和灯光，苏离可以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因为不断前进着，光亮也忽明忽暗，显得他整个人深邃难猜。此时他专心看着前头，留给苏离的只是一侧脸。

苏离也很是自觉，立马回了车内。可不一会又将帘子掀开，藏不住疑惑，只好找人解惑了。“最近清和，是生了什么事么？”

闻声白落衡转过来，见到她这样子趴在窗上，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稚气。若不是配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白落衡甚至都会觉得她是不是一个第一回夜间出行的小朋友。白落衡故作深沉道：“改日再同你说。”

只见苏离直直盯着他，像是准备将他看穿一般。随后听了他的回答，表情逐渐显现出不耐烦，又重新关上了帘子。

从侧门绕进了白府，再回到竹院要绕好大一圈。不过好在将军府内还是比较敞亮的，各种照明器具都已经点上，从不吝啬。

其实也并没有出去个一年半载，可等再次回来时，苏离对这里已经生出了生疏感。

里头时不时还能见到有些老嬷嬷在外头，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失了睡眠，只好再约到一起，夜间还偷偷闲谈着。远远见着白落衡一行人回来，大喜过望，忙赶着上前来。

说不清也道不明，这些老嬷嬷或许有一些执念，总是爱对着公子们怀旧吹嘘。一般人家倒也还可以理解，说些“从小看着你长大，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这些套话。只是这白落衡，自小便离家被放在了外头养大，并没有见过这些老人的。

她们正欲过来，却被二月提前拦住。只见二月上前同她们说了些什么，几位老嬷嬷互看一眼，又啄米般点了点头。接下来也没有再要过来的意思，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