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刘妙手,众人也纷纷大惊,“金福钱庄”财力之雄厚,纵观这片地界也难有匹敌,而且听说这两兄弟癖好特殊,常常对女子……恐怕今晚花魁姑娘要吃些苦头了。
李升金拿出几张大票,笑『吟』『吟』对刘妙手说道:“刘大夫,这一千两你自己收好吧……另外我还送您一张两千两的票子,请把您‘杏林堂’的招牌重新打一个好的,日子久了,招牌上掉漆,‘杏林堂’都变成‘否休堂’了。”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刘妙手满脸通红,尴尬无比,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接过银票匆匆逃走了。
“再挣钱的大夫,也比不上钱庄吸金啊!”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感叹道。
“罢了老弟,咱们哥儿俩还是走吧!”另一位古稀之年的老头见状摇头,悻悻去了。
只见李斗银举着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环视全场,高声说道:“来凤姨,这里是五千两,你过来拿吧!”
短短一句话,李斗银说得不紧不慢;大家目光却是陡然一亮,嘴巴大张,而后又急急黯淡下去。众人相态尽皆落在他眼里,真是让他过足了瘾,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老鸨更是喜得“哎哟、哎哟”直叫,拍着手大步奔向这俩金宝贝、银疙瘩;那花魁姑娘似乎也知晓了情况,停止弹琴,从屋内向外张望,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在众人目送中一步一步踱着台阶,志得意满,如登大宝;底下的人们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又有一些人黯然离去。
这时,突听两兄弟争吵了起来,只见那李升金吼道:“妈的,这么多年了,我做哥哥的占个先怎么了?!上次那个念奴儿被你折磨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本来就是哥哥当先,娘先生的是我,按道理女人也就该我先上!今天我还就霸道这一回了!”
众人听见他如此混账的逻辑,竟然还能振振有词,恬不知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斗银哪里肯示弱,也冲他亲哥大声喝道:“你他妈还说呢,那念奴儿经你手之后,已经不成样子,我只微微一弄,她就经不住死了。分明是你这家伙使得坏,现在却反而怪到我头上来了?!不行,其他地方能让,这方面没有兄弟情分可言,老子先上!”
两人争执不下,竟然推推搡搡,至于后来大打出手,互扇耳光,顿时场景好不热闹!
“妈的,你敢打你哥哥,真是反了天了,看老子不踹死你!”
“你竟敢打你弟弟,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呸!”
两人揪作一团,在地上翻滚。
这兄弟俩平日里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狂妄至极,肆意欺压百姓;众人本来就对他们恨之入骨,此时见他俩居然窝里斗,自然幸灾乐祸,竟也无人上去拉劝,反倒纷纷在下面叫好。
这群人看戏不怕台高,均是踮脚引颈,欣赏这一出滑稽闹剧。
不消片刻,方才还身着鲜亮华服的兄弟俩,此时均已是衣衫破烂,鼻青脸肿,好不狼狈;那老鸨到底知晓其中厉害,急忙遣人拉开了他们,那兄弟两人却还在骂个不停,互相问候祖宗。殊不知他们出自一个家门,骂的都是自己祖宗。
大家听得好笑,也不知谁带的头,竟热烈鼓起掌来。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李金子,李银子,你俩别争了,我看啊,你们都别上了,还是让我来吧!”
这还了得?
李升金、李斗银本还在斗气,此时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兄弟齐心,站起来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触老子霉头,不想活了?!”
只见一人闻声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分开侍立。
众人有不识者,悄悄向其他人打听这是谁;但李家两兄弟却不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常与他们的爹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是爹的顶头上司。
户部侍郎龚大人的儿子,龚志飞!
龚志飞荫他祖上的福,入户部任了个要职。可惜这小子心术不正,手握职权却全然不干正事,整日游手好闲,还时常到各处商铺银号活动,拿卡索要,无所不用其极;老板们惹不起他,只能乖乖交钱纳物。
他自比财神,走到哪儿,便聚财聚到哪儿;只是人们暗地里在“财神”前加了一个“瘟”字,称他是“瘟财神”,走到哪儿,哪里的钱财就要倒霉!
众人见平日混世魔王一般的李家兄弟,此时就如绵羊见了老虎一般,不禁暗自嘲笑。
只见龚志飞走到两人面前,突然一拍脑袋,惊道:“哎呀糟糕,我今天出门匆忙,竟忘了带钱,”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那李家两兄弟听了,立马从怀里掏出几张大票,往龚志飞怀里直塞,还满脸赔笑,谄媚至极。
“唔,不愧是大钱庄的少主,这悟『性』真是……一点就通!” 龚志飞收下银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俩也别傻站着了,回去告诉李宝财,今年的‘菩萨礼’,减了!”
李家兄弟听了这话,忙不迭地谢恩,态度恭敬至极,只差下跪磕头了。
众人中有人不做生意,因此未曾听说过什么“菩萨礼”,顿时疑『惑』不解。
有个商铺老板深受齐苦,在下面悄声解释道:“龚志飞说每年二月十九是观音娘娘诞辰,要给菩萨庆生,『逼』着那些商铺老板交钱,还美其名曰‘菩萨礼’。其实啊,就是变着法儿收钱,哪有什么菩萨庆生,还不就是给他这个‘瘟财神’上贡!”
“啊,你道这俩家伙为何如此高兴,他们家钱庄免了这道“菩萨礼”,可是好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