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上来,秋彩说道:“你可要抱紧我,小心这马几颠几颠,给你颠到地上去。”
俞修龙自然求之不得,伸出双手环她蛮腰,将下巴搁到秋彩一侧的肩上,两人肌肤相亲。
这黑马小跑起来,两人的身体顿时一耸一耸,轻轻互撞。不知为何,俞修龙倒没被颠下地,可秋彩却脸红了起来,贝齿一『露』,轻轻咬唇。
“坏东西……”她身子轻颤,暗嗔道。
今日天气晴朗,白云如丝,两人行了一段,行至荒僻处,道旁渐渐没了行人的身影。
“你渴不渴?”
绍兴气候湿热,秋彩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便止住了马,转头问俞修龙。
“有些渴了,来。”俞修龙拿出水壶来,递给秋彩,让她先喝。
秋彩接过那水壶,喝了几口,喝得急了,清水从她唇边溢出,沿着那光洁如玉的脖子流下,直流进衣襟里去;俞修龙不禁喉头“咕噜”一下,更觉火烧火燎的。待接过水壶时,壶中的水已所剩不多,他敞开喉咙一口喝干,感到仍未解渴,四下望望,见周围全是树林草丛,遮住自己的视线,一时看不到头,便对秋彩说道:“咱们再走走吧,兴许前面有茶摊什么的。”
两人骑马又行了大约十余里路,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有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细看时果然看见前方有一处茶摊。秋彩眉开眼笑,急抖缰绳,双腿使劲在马肚上一夹;那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向前奔去,马蹄起落,击起许多沙尘飘灰。“哎呀!”那马骤然加速,俞修龙一不留神身子向后一仰,险些落地,慌不迭揽紧了秋彩的细腰,将身子伏在她背上。
“哈哈哈!”秋彩坏笑,笑靥如花。
待骑至茶摊前,秋彩却止不住马,想是那马跑得正欢不愿停下;俞修龙在辽东牢营养了几年的马,深知马的脾『性』,伸手遮住马的双眼;那大马无法视物,立时减慢下来,不再奔跑。
“哇,你好厉害!”秋彩这下拉住了马,转头对俞修龙说道。
“来,慢点……”俞修龙上虽后上,下却可先下,将秋彩扶下马来,好似一个贴身护卫。
两人落座,听见喝茶的人们在大声谈天。
“老哥,你这衣服料子『摸』着不错,哪儿买的?”
“嘿嘿,这丝绸是我老婆进城买的,据说是那个叫……凤什么什么坊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凤羽坊吧?”
秋彩一听,觉得有些耳熟,转而见俞修龙脸『色』变得阴沉,好奇道,“怎么了?”
俞修龙却盯着说话那人看,只听那人说道,“这家店据说是从福建开过来的,老招牌了。”
“福建的丝在咱们这儿卖?这不是打咱绍兴织造司的脸吗?”
“人家连泉州织造司的脸都打了,还在乎多打一个吗?我还听说凤羽坊总店的老板是个娘们儿,武功还很高呢。”
秋彩有些惊讶,却听俞修龙说了三个字。
“封一羽!”
“你说她就是凤羽坊的老板?”秋彩怎么也不能把一个武功高手和一个生意人联系起来,她还以为传说中的大侠都是不需要用钱的,只凭一张脸和一个好名头,便可行遍天下,人人仰慕,“难不成传奇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这个女人,做生意输给古家便上门寻事,蛮狠霸道,真是十足的疯婆子。”提起这个人,俞修龙心里不禁阵阵发『毛』,若不是她惹祸,『毛』『毛』和老伍又怎么会死?而且“暗月溶溶”是什么滋味,他可是铭心刻骨。
待两人再上路之时,俞修龙仍觉心慌,暗骂自己道:俞修龙啊俞修龙,你怕什么,她人远在福建,还能跑来把你撕了不成?
秋彩驾马前行,与俞修龙随意谈天,“你娘还有那个阿婷妹妹现在如何了?”
“我怎么知道,好几年没见了,但愿我不在这几年她们平平安安的,咱们大家到时候在一起,多好。”
“成亲后都到我家去住,我家房子多。”
听秋彩这么说,俞修龙迟疑道,“我娘她住小屋住惯了,住大宅子不一定习惯。”
秋彩立马道,“那怎么成,咱们这么多人……难道都挤在你家那个小土房里吗?到时候你可上点心,怎么也得把伯母劝好咯。”
“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俞修龙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他一想到今后要做上门女婿,耳边又响起妈妈的那句话来:寄人篱下,便要准备受人家的气。更何况自家与秋家有仇,岂是这么好消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