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身子一抖,忽而软倒在弟子怀里。
“师父!”杜文渊只道师父仙逝,顿时大哭起来,面目之扭曲,哭声之悲切,莫可言表。
“师父”、“师父”
除了涂欢及鹤派门人、姚秋语、于中流之外,其他人都伏地哭嚎起来,撕心裂肺,院内顿时如同祭奠灵堂,氛围极为伤感。
于中流有些发懵;而一旁的姚秋语则冷冷看着,目光不时扫向天志派一众弟子,最终落向杜文渊的脸上。
“唉……”
一声叹息,由远至近,虽然声音不大,但如有人附在耳边一样,听得分外清晰。“难道还有别的高手潜伏在侧?”涂欢大惊失『色』,浑身绷紧。
这叹气声大家都听到了,纷纷举头来看,只见俞修龙身躯舒展,飘扬如羽,轻轻落在这大院之内。
姚秋语见他此时终于下来,松了口气,有他在此,今日脱困不在话下。
“恩公!”于中流认出他来,叫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俞修龙仍听到了,转过头来冲于中流点了点头。
姚秋语『露』出讶异之『色』,问道:“师弟,你叫他什么?”
“当年我没饭吃,这位恩公心眼好,赏了我一碗饭……”
姚秋语眼一翻白,没好气道:“瞧你那出息,年纪轻轻不学好,活该饿死你这烂赌鬼!”她话虽如此说,但语气却并不怎么狠厉,反倒更像是大姐在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弟弟。
于中流唯唯诺诺,不敢吭气,半晌,忽然发现她正盯着俞修龙后背,眼中有些莫名的神『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俞修龙俯下身,观察着钱昭的气『色』,同时伸出手来。
“阁下是?”杜文渊见他抓起师父的手腕,心内一惊,脱口道:“干什么?”他伸手去推,乃是“捕风捉云手”中的“风起云涌”,招式凌厉,力道甚大。
不料对方抬起另一只手,一格一划,饶了半圈,顿时便消解了自己全部劲力,巧极妙极,非同凡响。
杜文渊身子一震,再欲出手,却见对方似在给师父探伤,并无恶意,心下迟疑道:难道此人是个医术高手么?
他收回手来,抬眼打量眼前这人,只觉此人衣饰普通,但气宇不凡,眉如利剑,尤其一双眼睛更是深邃不见底,似隐有风电,不发则已,一发则石破天惊。
他心中暗叹:此人比我还要年少几岁,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怎有如此本领?
他尚在猜测,而俞修龙则潜心运气探入钱昭体内,只觉一片冷寂,遂增运真气,如蛛丝般向四面八方探去,终于探得一丝生机。
“师父他还有得救吗?”
“是啊,师父不能死……”后面的弟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你们师父还没死。”他冲杜文渊说了一句,但是面『色』凝重,“不过受伤极重,需要安心疗伤。”
杜文渊听说师父没死,大喜过望,对俞修龙连连说道:“太好了,若阁下能治好师父,必有重谢!”说完便要向俞修龙磕头。
“不必。”俞修龙手臂一挥,一股雄浑真气涌现出来,托着杜文渊的身子,将他推到一边。
他扶正钱昭的身子,以刚阳怒气为其疗伤。
这刚阳之气属『性』至刚至阳,克制一切阴毒风邪,况且有《须弥万法》的加持,佛光明照,因此可说已是世间第一等疗伤圣物。
再加上他在冷月潭底炼气十日十夜,使俞修龙对行气运气的控制力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
本来今天是天志派素有的恩怨,俞修龙心想自己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可钱昭一心支持抗倭卫民,这便不得不管了,在他心目中,这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头等大事。
“哪来的小子,要你多管闲事?!”
涂欢大喝一声,向俞修龙飞身拍来。
如今钱昭身受重伤,正是他率领鹤派子弟夺回掌门之位的千载良机,谁料突然窜出这么一个人来,要是让他真救回钱昭还得了?
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只怕仅有一次,失不再来。
“师叔!”
此人正帮师父治伤救命,杜文渊当然不容师叔打断,他喝了一声,飞身纵上,双掌推向师叔。
两股力道凌空一撞,嘭的一声,但瞧杜文渊面『色』火红,落地急急后退,步履错『乱』,眼看便要撞上石柱。忽然他感到背后涌来一股真气,托住了自己。
“是他?”杜文渊转眼看了俞修龙一眼,但见对方神情自若,想他不但能给师父治伤,还分神顾着自己,实在不知比自己高了几个层次。
俞修龙一呼气,朝着杜文渊左臂挥出,“去!”
这一声沉厚悠长,杜文渊只觉浑身被真气笼罩,竟似牵引着自己飞向涂欢师叔,心中大奇,仓促间竟是大头朝前。
“装神弄鬼!”涂欢见他冲来,起手去掀,想掀开他然后直取钱昭,不料对方的身子忽如游鱼,滑不留手。这一下没用上半分力来,他暗道不妙,忽然只觉腋下被杜文渊的头顶中,又痛又麻。
他跃开丈余,按了按腋下被顶之处,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杜文渊如何有了这么怪异的身法?
涂欢看了看俞修龙,“难道是这小子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