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邱鹿鸣才算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已婚妇女,且是受法律重点保护的J婚。结婚离婚均有特别规定。如果苏毅鸿无重大过错或者不同意离婚的话,她是根本离不了的。
并且,似乎这条法律人人都知,她刚才不过提了一句,王永健就立刻警醒,识趣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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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年轻,邱鹿鸣身体恢复还不错,头三周有些头晕的情况出现,之后就越来越好了。
每天早晨站在窗边,对着初升的太阳,她要打一刻钟的五禽戏,日落后,也要打坐调息,养精神安脾胃。
头上的伤疤已经愈合,不知医生怎么做的,那疤痕只是紫红的一条,却没有鼓起来,说是缝合了多少多少针,可她却没有看到针脚,只是那近两寸的头皮,永远不会长头发了。
她将头发换了个偏缝,遮盖了那片短发和疤痕,拢到脑后绾了个蓬松的发髻。——她无论如何不惯在人前披发,也只有被打入内狱时,才不得不披散了头发的。
邱鹿鸣心中明了,即便她的适应能力再强,她对这个时代再喜欢,有些观念、习惯和底线,是刻在灵魂上,永远改变不了的。
滨城八月的空气,可以拧出水来,汴京的夏天是烤炉的话,那滨城的夏天就是蒸笼。
邱鹿鸣取消了暑假去练车的计划,打算等秋天再去,赫春梅得知后,在视频时,直接皱眉批评她,“人家小杨能去,你怎么就不能?你这遇到点儿困难就退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越说越气,还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邱鹿鸣盯着郝春梅越来越紧的眉头,不停开合的嘴巴,身体忽然紧绷,似乎有失控的趋势,她连忙深呼吸。
日记中,从前邱鹿鸣抱怨最多的就是缺乏母爱,她写道:她在事业和婚姻上,无疑是成功的,她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女教授,专业过硬,责任心极强,深受学生爱戴,且一生都在学习之中。还拥有一个忠贞不贰、品德高尚的丈夫,只是,上帝是公平的,总不会让一个人的人生过于完美,而她的女儿,我,就是那个让他们痛苦和失去颜面的上帝赐予的公平!
邱鹿鸣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来自郝春梅的压迫感,她皱眉谴责地看人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就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且有可能是个废物。
她忽然笑了一下,吓了赫春梅一跳,“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不趁现在失忆的机会,养成好的学习和生活习惯,等恶习一旦养成,就什么都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就是要严格要求自己,不断进步,要做个经济独立,精神独立的人!你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儿,将来,别人就会对你更狠的!”
邱鹿鸣什么都没听进去,脑中想着自己有一百万存款,有工资和苏毅鸿的家用,将来还有退休金,怎么都不至于穷苦,婚也结了,又离不了,那就尽量好好过。国泰民安,经济繁荣,这个时候不舒舒服服过日子,非要难为自己干什么?她不过是推迟几天,又不是放弃了。
“天气太热太潮,去练车我会生病的。”邱鹿鸣见缝插针地弱弱说了一句。
“又不是你一个人热!全城的人都热着呢!你就是从小让你姥姥给惯的,一点儿苦都不肯吃,要不也不至于高考那么低的分数,上了大学又不肯努力学习,偏急着谈恋爱,你说说,你妈妈我是外语系的教授,你却连英语四级都要考两次,研究生也考不上......”
邱鹿鸣似被施了咒语,头顶伤疤一鼓一鼓的疼,她一把捂住头。
“呀!鹿鹿你怎么了?是头疼还是头晕啊!是妈妈太着急了,太想你变得优秀了...”
邱鹿鸣拿着手机走到门外,对着家门上“光R之家”的牌子,给郝春梅看,“母亲大人,我已经嫁人了,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郝春梅重重地叹气,那声音和表情,让邱鹿鸣瞬间产生深深的愧疚。
赫春梅终于收线了,邱鹿鸣叹口气,这有母亲也是个很烦恼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