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自小就想像罗女官那样,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教给小徒弟们,在府中受人尊重敬仰,时不时还可以摆一摆威风。
如今,虽才做了几天教师,她已把自己正正当当、认认真真放在了师长的位子上,没想到,才几天时间竟被一个无知老妇指着鼻子骂,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来,憋得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老太太看邱鹿鸣神情,脸上多了几分得意,有意对着门外的几个老师说:“哼,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孙女道歉,要不我到教育局告你!到教育厅教育部告你去!看你还能不能当老师!”
胡大庆不迭地说:“哎哎,大姨大姨,你误会了,我们邱老师真的是为了郭蕴齐同学好,矫正她的握笔姿势,小小惩戒一下,也许她的方法欠妥,但是绝对没有坏心的,也没有打坏孩子,再说你总该记得,上学期在校门口,人家邱老师为保护你家孩子头上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流了一地的血呢!”
老太太愣了一下,看看邱鹿鸣,又看看自己孙女抱着人家的腰,哭得梨花带雨,有些尴尬,但面子又下不来,“我不知道是她啊!...那她也不能打孩子啊!”
“妈!你怎么跑学校来了!”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快步进来,身后是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两人都气喘吁吁,对着邱鹿鸣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邱老师!”
原来,昨天郭蕴齐挨了三手板,回家并没跟父母提及,但饭前奶奶给她洗手,发现左手掌心有一条微微凛起的印痕,大叫着手怎么了,郭蕴齐顿觉委屈,哭着说了经过,一家人都震惊了,郭蕴齐妈妈不悦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手板?还当封建社会呢!”
但郭蕴齐爸爸考虑比较周全,“算了吧,毕竟是邱老师,人家为咱们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咱就为这点小事儿去找,显得多没素质,说不定还给孩子穿小鞋呢!”夫妻两人一番商量,决定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还叮嘱女儿:邱老师对你严格是为你好,咱们在家好好练习握笔,下次上课你别犯错了就是。
郭蕴齐笑嘻嘻说:“我知道,我喜欢邱老师,我不生气,倒是邱老师很生气呢!嘻嘻!”
夫妻俩见孩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谁能想到,今天一早,郭老太太自己到学校告状来了呢。
他们接到胡大庆打来的电话,立刻放下工作赶到学校,看着邱鹿鸣铁青的脸和郭老太太斗志昂扬意犹未尽的样子,夫妻俩叫苦不迭。
郭老太太看着儿子媳妇道歉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难过:明明是自家孙女遭了大罪,反过来却要儿子给打人的老师道歉!这世道是翻天了吗?“我跟你说,脑子正常的老师,谁还打学生?这是新中国!你当是旧社会呢!还打手板?笑话!这是祖国的花朵啊....”
郭爸爸面如死灰,和妻子使劲拖着老太太往外走,老太太犹扒着门框,扯着嗓子对邱鹿鸣喊:“我告诉你!你再动我孙女一个指头看看!你敢给我孙女穿小鞋儿看看!看我整不整死你!想当年,我当学生那会儿,有个女老师就爱打学生手板,爱说严师出高徒,我呸!后来还不是差点让我们斗死!”
郭爸爸一把捂住老太太的嘴,尴尬地对邱鹿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们终于走了,楼梯间一路回荡着老太太高亢的声音,久久不散。
黄校长自区里开会回来,找邱鹿鸣严肃地谈话,“你要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潜移默化的方式来影响你的学生,单靠言语刺激和体罚,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