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扶梯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颤巍巍地几次都不敢踩上滚梯,好多人都视而不见,越过她上了扶梯,老太太踱着脚,无助地四下看了看,后面有人催了一句,她更慌了。
苏毅鸿上前,“大妈我带你坐电梯。”说完轻轻托着老人肘弯,扶着她踩上滚梯,下到了四楼,老太太露出开心的笑容,宛如孩童。
邱鹿鸣感觉不对,想叫住苏毅鸿,正犹豫该喊毅鸿还是老公,就听五楼有个女声又尖又利,“不许动!”
苏毅鸿立即警觉四顾,没发现什么异常,却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从扶梯上一路分花拂柳跑下来,一把抓住苏毅鸿的袖子,“你干什么?啊?你拉我妈干什么?”
苏毅鸿怔住了,“这位大妈站在电梯口不敢上电梯,我只是扶她一下而已,并无恶意。”
“站在电梯口就是要下楼吗,显着你做好人好事了?你当这是十字路口扶老太太过马路得小红花哪?”女人左手抹了一把汗,右手依然攥紧苏毅鸿的衣袖,对旁边人说:“我妈,老年痴呆,一天天的离不了人,你说我上趟厕所的工夫,她就不见了,吓的我这一身汗啊!原来,竟是叫这俩人给带走了!是不是想挖器官你说!......”
一下子围观很多人,有人说:“我看这男的不像坏人,人家就是好心好意帮了老太太一把,你快带你妈走吧,老太太快站不住了。”
“看着不像坏人就不是坏人了?哪个人贩子脸上写着字了?”人越多,女人越兴奋,还踮起脚尖冲扶梯上下来的两人喊:“老公儿砸快点,在这儿呢!”
苏毅鸿几次张口解释,都被女人尖声打断,他还没碰到女人的手,女人就大喊着耍流氓了非礼了,气得他脸色铁青。
“安静!”邱鹿鸣断喝一声,她看不得苏毅鸿受这委屈。
这两字如晴空霹雳,周围立刻安静下来,连商场欢快的背景音乐都显现出来了。
“撒开!”邱鹿鸣上前四指扣住女人腕上手筋,女人只觉手上一麻,啊呀一声松开了苏毅鸿的衣袖。
邱鹿鸣下意识嫌弃地扽了两下袖子上的褶皱,指着表情呆滞的老太太问那胖女人,“这位女士!你说她是你母亲?”
“当然是,不是我妈还能是你妈?”女人甩着手腕,挺了挺波涛汹涌的前胸,蔑视地扫了一眼邱鹿鸣的飞机场。
邱鹿鸣并不知道她这一瞬间产生的优越感,转头温声询问老太太,“这位老夫人,你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啊?”
老太太被一连串的问题问懵登了,加之被一群人围着,更加不知所措,躲到苏毅鸿身后,连连摇头。
胖女气急败坏,“妈!我是亚娟啊,朱亚娟!这三年我都白伺候你了!”说完伸手去抓老太太,女人的丈夫儿子也挤进人群,男孩大声喊着姥姥,那男人更是仗着身高要和苏毅鸿动手,被一把钳住手腕反扭过去哎呀哎呀哀号不止。
“保安来了!”有人喊。
那一家三口一马当先扑上去,要保安为他们做主。
“别堵在这里影响商场营业,你们几个,跟我到保卫室去!”
去保卫室的路上,一个年轻保安忽然问苏毅鸿,“你也是退伍的吧,一看这架势就是!”
苏毅鸿不置可否,微微笑了一下。
事情再简单不过,到了保安室几分钟后,就真相大白了。监控录像一目了然,苏毅鸿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到了扶梯口,顺便扶了一下已经站那儿十几分钟的老太太,加上苏毅鸿出示的军官证,让那一家三口傻眼了,胖女人结结巴巴说:“那那那还真是让给我整岔劈了,那那,你也是的,咋不多问问,就把人扶下去了!”看得出,这是个没理也辩三分的人。
退伍兵保安说:“你别光怪别人,首先就是你们自己照顾不周,仨人看一个,怎么还看不住?”
女人还要分辨,他又说:“先感谢,再道歉!”
“啥?他把我对象胳膊都捏紫了,你要我们道歉?”
“老太太要在扶梯口摔了,算你的还是算商场的?不该道谢吗?你诬告人家盗器官,造成精神伤害,不该道歉吗?”
“你跟他俩是一伙儿的!”女人气得脸通红。
“好了,已经证明我们不是拐卖人口,可以走了吧?”苏毅鸿对保安说。
“可以可以。”保安双手奉还苏毅鸿的证件,还不忘端端正正行了军礼。又把邱鹿鸣的教工卡也双手递上,“嫂子您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