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会意,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这事,将每日任务都交给了韩厉。
韩厉很高兴,每日十个铜板的工钱,抵得上他家大部分花销了。
没过几天,韩母见儿子每日较从前晚回来一阵,便问及其中原因。
韩厉有些骄傲的将这事说了。
韩母听完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叹息一声,摸摸韩厉的头,“傻孩子,先生和你同窗在帮我们家呢。”
“啊?”韩厉愣了愣,随即将这里面的缘由想明白。
他有些呆,而不是傻,能读书的人自然不是傻子。
先生费尽心思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又顾及自己的自尊,才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补贴家用。
其他同窗同样如此,虽开始不知先生之意,后来显然就明了。
韩厉为之触动。
第二日习武后,韩厉朝王含章行了一礼,又朝四人行了一礼。没说什么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前,韩厉与大家总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但从这天开始,韩厉开始融入其中。
王含章很欣慰这种变化。人总是要成长,但别人能在自己的教导下成长,无疑是一件骄傲的事。
……
时间飞快,转眼又来到了年下。
前几天下的一场大雪给大地裹上一层白纱,坡顶小院里人头攒动,一片喜气洋洋。
院里的积雪早被清扫至墙角,王含章扯了扯身上的崭新的大红棉袍,嘴角抽了抽。
他对天发誓,这样明亮的颜色,三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穿,真心觉得驾驭不住。
但他穿戴整齐后,许月娘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嘴里不住的赞叹,“先生当真风姿非凡,恐怕当年的周玉人也如此了。”
旁边的韩母也笑着点头,“不错,即便王公贵族也及不上先生半分。”
说到这里,她话语一顿,眉目间暗淡了几分,随即又恢复正常。
王含章无奈道:“你们太隆重了!”
他只是通知学生父母要收他们为徒,哪知他们就摆出了这样的阵仗。
许家出的衣料,韩母的手艺,杨村长选的吉日,张父精心打造的戒尺,还有苏父亲手制作的太师椅。
当王含章穿着新衣推门出屋,外面翘首以盼的众人皆眼前一亮,纷纷兴奋的问好。
“王先生出来了,真好看!”
“先生太好看了……”
……
王含章目光扫过五个学生,见他们都捂着嘴笑,不由很是无奈。
在众人的簇拥下,王含章到太师椅前,正襟危坐。
杨村长走出来,重重咳了一声,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今日也是一身簇新的靛蓝色长袍,整个人容光焕发,脸上的皱纹都浅了几分。
王先生要收大孙子当徒弟!
天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多么高兴,甚至没忍住,在孙子面前红了眼眶。
人这一生,能指路的贵人可遇不可求,似王先生这种,那得上辈子,上上辈子,连烧九辈高香才能遇到的贵人。
当年,他若是有人指导……又何至于此!
杨村长清清嗓子,中气十足的说道:“今日,承蒙王先生厚爱,收吾等不成器的子孙做弟子……呃……”
他一时激动,早先想好的台词瞬间抛在了脑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涨红了脸,幸好他常年在田间劳作,皮肤黝黑,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其中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