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伊回到屋里时,发现黑暗中有一身影,警觉道:“谁?”
“还是去了?”贺泽羽一语道破。
“将军?”韩念伊走过去掌灯。她看着贺泽羽,老实交代道:“我只是想起确认一下,那屋里果然不是外室,而是匈奴人。念熙一定是知道什么了,我很担心念熙。”
“庸人自扰。”贺泽羽心里是担心韩念伊的,但终是过不去那道坎。言辞犀利道:“你最好万事小心些,不要给本将军惹麻烦。”
元宵节,贺泽羽陪着韩念伊回府过节。
“大小姐、大姑爷,你们回来了?”管家开门,看到是韩念伊和贺泽羽,又惊又喜,热情道:“快,快进屋,小人去通知老夫人和长公主。”
两人给长辈们请安以后,就去听竹苑找韩玉麒。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回来了?”
“怎得?不欢迎啊?”韩念伊佯装生气。
韩玉麒不理她,对贺泽羽说道:“姐夫,有些人也不好太惯着,不然会越来越难伺候。”
韩念伊伸手就是一下,然后指着他说道:“我看呀,该找个人回来好好管管你。”
“好了,说正事吧。”贺泽羽其实挺羡慕,韩家姐弟之间的手足情的,那份真挚,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亲身体会的。
“那进屋说吧,外头凉。”韩玉麒将他们迎进屋,泡上茶,问道:“何事?是霍家又有发现了?”
韩念伊有些担忧地说道:“不是,是念熙。”
“念熙?”
“对。”韩念伊大致讲了一下情况,“念熙给我传信,让我跟踪雷云,我们竟然发现,雷云在城北别苑藏了几个匈奴人。”
“什么?那有没有将人抓起来?”韩玉麒想了一下又问道:“念熙知道了?”
贺泽羽喝口茶说道:“暂时按兵不动,毕竟没有实质的证据,几个匈奴人也说明不了什么。”
韩念伊忧心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念熙。”
韩玉麒知道韩念伊的担心,提议道:“不如这几日,我派人去将念熙接回来小住两日,好好问问情况。”
贺泽羽表示反对,“不妥,我们派人偷袭了别苑,想必已经打草惊蛇,若此时再将念熙接回来,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韩念伊迫不及待道:“那我先去一趟顾府,问问念熙都知道些什么。”
贺泽羽冷静道:“顾府怕是耳目更多,今日元宵,不妨去邀请念熙赏花灯如何?”
韩念伊和韩玉麒都表示认可,韩玉麒便派人去顾府送信。
用过晚膳,韩念伊、贺泽羽带着韩玉麒去和风亭等韩念熙。
韩念伊望着河里的花灯,想到上一次赏河灯时候的情形。那时候,爹爹还在,刘奕恒也在,念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
贺泽羽靠近韩念伊,说道:“上一次与你相遇的时候,你身边跟着的还是瑾王。”那是贺泽羽第一次明白,吃醋是什么滋味。
韩念伊还击道:“是啊,我还记得,上次赏花灯的时候,将军搂着萧小姐的场景。”
韩玉麒见两人要翻旧账,赶紧打岔,“诶,这念熙怎么还不来啊?”
“应该快了吧。”韩念伊站到桥上,往顾府的放向望着,没多久,她发现了韩念熙。她站在桥上,挥手呼喊着:“念熙,念熙。”
念熙听着声,也冲她挥手。韩念熙一脸灿烂如花,仿佛还是三年多前的小姑娘。
两姐妹在人群中相拥,“念熙,你还好吗?”
“我很好,姐姐放心。”韩念熙感慨道:“姐姐,这是我们第二次赏花灯吧。”
“嗯,还有玉麒。”韩念伊指了指庭院里的韩玉麒。
韩念熙感叹道:“真好,我们还在一起。”
韩念伊牵起韩念熙的手,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她问道:“念熙啊,你为何让我去盯着雷云?”
韩念熙没回答,望着空中明月,说道:“姐姐,你说爹爹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见韩念熙顾左右而言他,想来她是知道了。自从韩念熙失了孩子,讲话总是深沉难懂,可韩念伊是大致懂了一些。她拉着韩念熙的手说道:“爹爹会看着我们的,不过爹爹更希望看到我们好好生活下去。”
韩念熙手指的轻轻颤动,被韩念伊捕捉到了。她佯装轻松道:“念熙,你是最小的妹妹,即使没有爹爹,你也可以在姐姐哥哥的庇护下成长。所以,有些事你不要多管,姐姐和哥哥会去做。”韩念伊愧疚而真诚地说道:“即使姐姐有时候不合格,会出现一些小插曲,但你要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韩念熙笑得坦然,“姐姐,世事无常,我们能在一起,便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是啊,有什么能比家人团聚更美好呢?为了不辜负良辰美景,韩念伊挽着韩念熙说道:“念熙,你喜欢猜灯谜,今日姐姐陪你可好?”
韩念熙的酒窝再现,“好啊,不知道姐姐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呢?”
姐妹两嬉笑着,赏灯、猜谜还去和风亭放了许愿的河灯,然后才依依不舍道别。望着韩念熙上马车的身影,韩念伊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
“不要多想,人生没有回头路,无论是苦是甜,都只能往前。我们能做的是,尽量让路变得平坦一些。”贺泽羽难得说这种话,韩念伊回头看着他,这时玉麒走过来问道:“念熙都知道了些什么?”
韩念伊摇摇头,说道:“她没有说,我也没有细问。但她定是知道我们在查顾家了,也可能知道顾家与父亲之死有关了。”
韩玉麒兴奋道:“那我们只要和念熙里应外合,找到顾家的罪证指日可待了。”
“不行!”韩念伊依旧反对,“刚失了孩子,如今又牵扯家仇,念熙的心里不知承担了多少苦楚。而且她如今身在狼窝,她又没能力保护自己,若是有个万一,我们要如何向家里交代?”
“是我考虑不周了。”韩玉麒皱眉叹息。
旁观者清,贺泽羽说道:“韩念熙外表柔弱,但你们别忘了,她可是韩家的血脉,骨子里的坚韧还是在的。”贺泽羽又直言不讳道:“如今只是几个匈奴人出现,你们就乱了方寸,如此急功近利怕是难以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