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两师徒闹矛盾,徐康宏气得满地暴走的时候,部队其他人就会笑话他,说他自作自受,教出了个小“徐康宏”。
但那时候他不仅不生气,还挺得意。
因为宴九是他的缩影,也是他的传承。
他对她是存在了很大希望的。
他希望他能站在那片热土上,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汗水,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能爬到他一辈子都没有爬到的高度。
他知道,她可以。
甚至还能可以和那个三十没到就有机会授封将军的人比上一比。
很多人都说他这是在痴人说梦话。
对方是谁啊,是从小就丢去猎人学院的,宴九怎么可能比得上。
但是他总觉得宴九可以。
他培养出来的兵,不比任何人差。
他能感受到她热爱这个地方,真心热爱。
比谁都热爱。
她的喜欢炽烈而又赤忱。
她的坚持倔强而又刚烈。
她的不退让和不放弃,她的张扬和傲气,足以成就她将来的一片荣耀。
只是可惜,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了那个深秋的夜晚,那场船只爆炸……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徐康宏强压下心里那份遗憾对她说道。
宴九浑不在意地道:“别了吧,就三年,来看什么,你就当我又出去做个任务,这次宴氏不也三年多,多快啊。”
徐康宏口气很冲地道:“干嘛?你是嫌我给你丢人啊?”
宴九眉眼弯弯地笑,“哪儿啊,我是怕你难过。”
她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却让徐康宏愣住了。
许久后,他才缓过神来,脸上强装镇定地道说:“……放屁,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宴九的笑一顿,继而又笑了起来,“是啊,我自己造的孽。”
她的言语依旧轻快,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康宏总觉得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不太对劲。
“……”
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明明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于是徐康宏连忙改口道:“那什么,我才不会难过呢,也就三年而已,马上就出来的。”
宴九看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了,“你改什么口啊,你刚才也不算说错啊。”
徐康宏梗着脖子,十分肯定且肯定地道:“我哪儿有改口,我我只是纠正你的认知,我、徐康宏、杀敌无数、人生字典里就没难过这两个字,你也不可以有!”
想到那些病历卡,他就担心宴九的病,甚至在想要不要在监狱里是不是继续定期给她找个心理医生治疗。
万一她在那边一个人胡思乱想怎么办?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不得不侧面地对她劝了两句,“从小到大我教你的都是,直面去面对,轻易别认输,只要没死,就要战斗下去!这句话不仅用在战场上,也用在你的人生战场上!明白了吗?”
“我明白。”宴九点了点头。
徐康宏看她不像是糊弄自己的,便立刻道:“等你出来,我来接你。”
“好呀。”
两师徒终于把话全都说完了,眼看着徐康宏就应该要走了。
但他老人家坐在那里哼哼唧唧就是不愿意走。
最终磨蹭了大半天,才说:“那个什么……”
“什么?”宴九不解地问。
徐康宏清咳了两声,问:“现在能给你打电话,你要不要打?”
宴九怔了下,然后勾唇笑了起来,拖着音调道:“哎呀呀,老同志又打算给我开后门啊?”
徐康宏被取笑得脸上有些抹不开面,但却还是嘴硬的说:“什么开后门,不过就是看你可怜而已,别到时候坐了三年牢,掉了个男朋友,我可没办法给你再找一个。”
“……”
真是亲师父。
想得真是考虑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