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轻轻走过去，抱着膝贴着宋泽远坐在他旁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宋泽远将刚点燃的香烟按熄在脚边，地板上已有三四根烟头。

纪晓舒的头慢慢的往下滑，枕在他的臂弯中。宋泽远抽出手臂，将她的头贴着自己的胸膛扣住，一手环抱住她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脸。

纪晓舒闻着他指尖的淡淡的烟味，反手抱住他的手臂，盯着草坪问：“外公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爸因为被人诬陷的案子坐牢，他受不了那种侮辱，在监狱里吊死了。我妈太伤心了，过了一年多也跟着他走了。”

“那时候你多大？”

“十五岁。”

“你怨不怨你爸爸？”纪晓舒原本是想问“恨”这个字眼的，但是觉得太过了。

“我爸就是那种爱惜羽毛胜过命的人，如果真让他顶着骂名活着，他还不如死了痛快。对于眼里只有自己丈夫的我妈，她宁愿跟我爸一起走，也不愿意过以泪洗面的日子。”

“我妈病逝没多久，外婆也去世了。老爷子送我出国后，身边就没一个亲人了。他不光是恨我爸，他更生我妈的气，我爸抛下了我妈和我，选择了死，那我妈就是抛下了老爷子、外婆和我。不过，老爷子是不会承认的，他每年也只能骂骂我爸撒撒气。”

宋泽远慢慢抚摸着纪晓舒的头发，盯着远方，低声说，“他们都有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我只不过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而已，要不然，我妈哪怕为了我，至少也会好好活着。”

在宋泽远平静地声音中，纪晓舒伏在他怀中抽泣。

她现在能理解外公的怨恨了。她此刻就像是老爷子恨着阿远爸爸那样，怨恨着自己根本没见过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呢？他们怎么能舍得留下阿远？

“你哭什么，难道还被他们两口子的感情给感动到了？千万不要，他们走了是轻松，结果把痛苦都留给活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