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送两位医生出去之后，整个室内陡然变得安静。

纪晓舒坐在沙发上，浑身难受，两只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能让自己舒服平静一些。

她实在没有想到宋老爷子居然会对自己，她知道他始终盼着曾孙子，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扭曲事实，然后扇自己脸上——宋家怀疑孙儿媳生不出孩子，老爷子亲自出面押着去体检，这种家长里短传出去了，也不知道谁的脸上更难看。

门忽然被打开了，纪晓舒看着宋老爷子大步走进来，脚步平稳飞快，两条手臂用力摆动着，一直走哪带到那的拐杖此刻不见了踪迹。

纪晓舒见到老爷子那副生气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与姿态，但也明白肯定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意味。

果然，宋老爷子见着纪晓舒从头到脚写满了抗拒后，脸更黑了，指着纪晓舒训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检查一下让家里人都安心，让那些跟着小报纸一起造谣的人闭嘴，有什么不好的。”

“外公，那些造谣的人说了什么话还没有传到我耳朵里，倒是您面对面地怀疑我生不出孩子了。您让我检查，那检查完以后呢，结果是能生是不是下一步就该催生了……如果是生不孩子，那又该怎么办？我和宋泽远是要离婚让他娶一个能生出的呢，还是由着他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待在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你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多了，那两位医生就是检查下健康情况，还能给你们准备要孩子的年轻人提点意见，你认真听一听，哪有你想的这么严重。”

宋老爷子一番话说得简直有情有理，纪晓舒听了简直想发笑，如果自己不是满脑子因为“被特意叫回来检查肚子能不能生”这个年头气得发抖，她自己都快被老爷子的话绕进去了，居然还说自己想多了，无论他说的多么好听，还不是想知道肚子能不能生而已。

“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我也不会去检查。”纪晓舒的语气越来越强硬。

“你这就是，就是故意和人对着来。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检查，为了让你觉得不尴尬，特意让人找了两个女医生，中医西医都有，全省说一说二的。到底哪一点让你不高兴了，结婚这么久，养儿育女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非要按着性子，还要拖着阿远一起，到底想要没心没肺的玩到什么时候，更何况你们不愿意亲自抚养也没问题……”

“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是说我现在就应该这么做。您一个人想抱曾孙子，就没想过我们愿不愿意。您把我叫来，然后让两个陌生人检查我能不能生出孩子，难道还要我对此笑着配合？您如果真以为这是小事，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明白，为什么不顺便也让阿远知道？”

纪晓舒说的嘴唇发干，老爷子直接搬出家长的身份压她：“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没大没小的……”

宋老爷子的声音差点盖住了门从外面冲开的动静。

宋泽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