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有时候会忘记王铭这个人，需要的时候，影子一样冒出来，不需要的时候——有谁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回头看墙壁上的影子？

有时候，影子则会跑到人之前。

“乔小姐昨天又去医院见何浩睿了。”

纪晓舒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随后问：“王顾问，为什么你还在调查乔梦倩？事情，已经结束了，您不用再盯着她了。”

“宋太太，您不觉得乔小姐对何浩睿的关注有些多了么。何浩睿是绑架案的主谋之一，乔小姐作为您的家人，两次三番地去看望何浩睿，每一次还要和主治医生聊上一阵子，您就没想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吗？”

纪晓舒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真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做，绑架案没发生之前，大家都是见面要笑着打招呼的熟人，当然事情发生以后，拉开距离才是最正确安稳的做法，就连乔雅素与爸爸，纪晓舒也没听说过他们会去看看何向瑞父子，唯一关注的方面还是担心是盛林可能会被拖累了。

乔梦倩几次去探视何浩睿确实奇怪，但何浩睿现在木头人一样躺在病床上，翻身都要由护工动手，纪晓舒真不知道乔梦倩到底去看什么。

她试着说：“难道乔梦倩一直深深爱着何浩睿，哪怕他残了病了也不离不弃的？”

王铭用一种不做评价的中立眼神看着她。

纪晓舒觉得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男未婚女未嫁，年纪也差不多，又都是老熟人的子女，何浩睿人品虽然不行，但是外貌条件还是没话说的，万一乔梦倩眼神不好看走眼一直爱恋到现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她要真是喜欢何浩睿的话，那她又惦记着宋泽远是什么意思，难道何浩睿躺在病床上希望渺茫，她就要转移目标了？那也不对呀，之前何浩睿活蹦乱跳的时候也没听说她有追男人的打算，不然万蕙头一个要被找麻烦。

纪晓舒想不通，不过她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了。王铭大概认为自己与乔梦倩是一家人，她就不应该去看望绑架自己妹妹的主谋，不过，纪晓舒多年来的经验，早就对乔梦倩的所作所为不抱任何期待了，这样反而能让生活变得更容易。

“王顾问，乔梦倩这件事可以停下来了，她去见谁关系也不大，只要她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到平欣的事情，我就不会管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见什么人。”

王铭离开之后，纪晓舒发现他并没有把带来的东西带走。纪晓舒从牛皮袋中到处一叠照片，大部分都是关于乔梦倩的。

第一张是乔梦倩下车，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女人。纪晓舒捏着这张照片看了片刻，想到乔梦倩以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宋泽远的视线之中了，自己此刻好像忽然丧失了道德高度上的优势，根本不想再看有关乔梦倩的跟拍照片。

下一张照片，背景是灰白色的，纪晓舒心里好奇，手跟着动起来。乔梦倩在病房中探望何浩睿。

画面有些模糊，应该是从病房外隔着玻璃拍摄的。

纪晓舒只能看到乔梦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