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抽出文件后就抬起了头，头发再次服服帖帖地遮挡在脸颊周围，盖住了眼角眼眶的位置。

纪晓舒猜想可能是头发投下的影子，可是那一团微微发棕黄色的痕迹，让她有些耿耿于怀。林绯翻开塑封后，将文件正对着纪晓舒的方向放下，平平静静地问：“纪经理您想看什么数据，这些我们和资料部人对了很久，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距离更近了之后，纪晓舒能更清楚地看到林绯脸上的妆容有多重，她猜测粉底之下肯定还有隔离遮瑕。

纪晓舒低下头，往文件上指了一下，林绯凑过来看：“纪经理，这有什么问题么？”

林绯的脸稍微一偏，加上靠得更近，纪晓舒看得更清楚了，粉底之下，有一块两指头那么宽的的暗黄色的痕迹，这种颜色纪晓舒并不陌生，有时候膝盖磕到家具的边边角角之后便先是青紫淤血，然后是逐渐的变成这种棕黄色开始消散。

纪晓舒在确定之后立刻低着头盯着文件，免得让林绯看出来她觉得尴尬，心里却是想着林绯的眼眶，肯定要比自己的膝盖仔细多了，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撞到靠近太阳穴的位置。

林绯全脸上了底妆，加上有头发的遮挡，所以才不会太显眼，况且这一处伤痕看起来已经有几天了。年后开工，夏欣柔还颇骄傲地对纪晓舒说，在离职率那么高的春节期间，公司内内外外还出了那么多的破事，可是大家仍然全部归队正常上班，既没有人辞职也没有人请假，然后盛赞了一番平欣的号召力以及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的领导力。纪晓舒此刻想到夏欣柔的吹嘘，至少证明林绯也是顶着这个伤痕，默默地来公司养了这么多天。

纪晓舒想不出话要怎么说出口才能让林绯不会难堪，可是她如果真的解开伤疤直言似来自于叶品川的伤害，自己又能做什么，空泛的安慰几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她呆呆地看着文件，听到林绯疑惑地声音：“纪经理，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没有没有，给我点时间看一看，这么多数字同时堆到眼里也乱糟糟的。”纪晓舒给了林绯一个解释，等她留下文件出去之后，纪晓舒反而更坐不住了。虽然纪晓舒见过林绯与叶品川同时在一起太多次，但是少数的几次中，无论哪一次林绯都露出了不情不愿的表情，然而在叶品川面前，就像是见着猫的老鼠一样，比老鼠还不如，至少老鼠还能试着逃跑，更像是被猫一爪拍上的岸的鱼，摆两下鱼尾便当是反应了。

林绯多好的一人，还能自己工作养活自己，被叶品川拴在身边，简直是害人不浅。只怪第一次没跑掉，不然她根本不用粉底遮着脸上的伤痕。不过，既然能跑第一次，那也就能跑第二次。

纪晓舒两手捧着脸颊，盯着文件，可是上面无论是汉字、数字还是英文简写，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林绯该怎么办，势单力薄的，纪晓舒作为旁观者，想一想就觉得无助，就更别说是站在林绯的立场上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