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收回脚，站在那摊亮晶晶的水迹前。她认为夏欣柔对黎晴儿的态度有问题，可是夏欣柔同样认为自己对黎晴儿的态度也对不到哪里去。以前各种事情，两人都是商量着去做什么怎么做，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然而似乎从开始筹建平欣开始，忽然就变成了“我有一个点子，你跟着我一起去做好不好”。但是万一夏欣柔根本就不愿意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学会一些之前根本不会用的图表技巧，和一些连一句“你好”都能说成一簇花的人打交道。

纪晓舒从未反省过自己是否逐渐变得傲慢，她以为两人始终是要走在一起的，一起上学，一起考试，一起谈论男孩子，哪怕结婚生子之后，依旧相互陪伴照顾，当彼此孩子的干妈。

纪晓舒想起当夏欣柔遇到麻烦的时候，当她需要钱盘下武馆那处房产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告诉自己。当时她说的是考虑自己新嫁进宋家，借钱这种事情或许会影响到新娘子在新家庭中的体面。那个时候，夏欣柔就是一个人往前走的，唯一支持她的，卓文阳好像能算一个，而不是自己。

纪晓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起这么一件事。餐厅的服务员见她原地站了好一会，随着她的视线看见地板上的水迹，连忙招呼人赶紧清理赶紧。

纪晓舒跨过水迹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坏情绪立刻就消失了，她想返回洗手间。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知道该对夏欣柔说些什么。等到有服务员带着拖把靠近的时候，纪晓舒转身回去，走到最后一间小隔间外，说：“我不该让你跟黎晴儿道歉的，她也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你知道的，我总是会对最亲近的人要求的过多，你出来好么，我们出去说话，别躲在这种地方了。和她说完我们就回去了，不再管这些闲事了，你骂我多管闲事包子圣母心我都承认了。”

夏欣柔没理她，纪晓舒听到了打游戏的声音。纪晓舒又说了几句，里面的人还是没动静，她只能出去。

黎晴儿正在低头看手机，夏欣柔去洗手间之前将自己碗筷安全托付给的那位服务员，朝纪晓舒露出一个微笑。

纪晓舒坐下之后，对黎晴儿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和夏欣柔一起来见你的。”就这么一句，并不是在帮夏欣柔道歉，也没说夏欣柔做的不对。

黎晴儿没听出这句道歉有什么深意，有点生气地说：“我又没有惹到过她，为什么她一直看我不顺眼。”

纪晓舒笑着说：“你难道忘记在学校时候，你和那帮女生玩得很好的时候，每次我被你们围在中间的骂心机绿茶的时候，哪怕夏欣柔来帮忙，也根本就吵不过你们，还有几次闹得辅导员出面调解，弄得我们在学校里莫名其妙地就出名了，听了好久的风言风语。”

黎晴儿有些尴尬，“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你勾引了萧冬景，让他不理我的，我确实不应该和那些女生一起找你们的麻烦，也不该对别人说你心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