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每天会去一次,大概有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时间待在医院,多谢你和卓文阳去看阿远。”
“可你们家的老爷子之前住院的时候,你与你家的宋泽远努力做到每天两次的探望……我不是说你陪你家宋泽远的时间太少,你是不是害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纪晓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果就连夏欣柔都开始这样想的话,那么老爷子和张婶他们可能也会觉得自己陪伴阿远的时间太短了,不过没有人表现出来而已。
纪晓舒看了一眼夏欣柔,发现她现在正是一副明明不想说可还是硬着头皮的勉强样子,对于有些人,只要一想到她是自己的身边人贴心人,那么想要生对方的气也是非常困难的。
可是现在除了生气或者是伤心之外,纪晓舒也没有办法借助别的情绪敷衍过去。
纪晓舒垂着眼睛,明明与夏欣柔聊天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感受呢,明明自己在夏欣荣面前既不怕丢脸又不担心她可能会不理解,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恐惧说出来之后,不小心就会变成了事实。
“我不敢看他那副样子,脆弱无力,像是这样任何事情都需要别人的照料,他从来没有像是这样过,我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根本感受不到外公他们说过的信心,我只会不停的想,他可能会像是这样,一直不停的睡下去,或者是在睡梦中离开了我……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用,每天当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他与我不在同一个地方,离我那么远,只有机器和医生在照料着他,我就会觉得——”
纪晓舒眨眨眼睛,终于说了出来,“我反而会觉得他会比与我在一起更加的安全。”
夏欣柔似乎被纪晓舒的话吓住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阿远根本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甚至我会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才更加激化了何家与他的矛盾。如果没有我拖累着他的话,他现在肯定是在宋氏意气风发的筹备着他的东湖,这一切都是我害的,阿远的外公也许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会没有责怪过我一句,每个人都对我小心翼翼的,仿佛担心会扎到我的痛脚一样。如果当时我没有坐在那辆车里,甚至根本不可能发生那一期恶意的车祸。”
“你简直是在说那场车祸就是冲着你来的……”夏欣柔费力地想着,对于她来说,此刻安慰纪晓舒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不想说因为宋泽远当时那样做,就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安全无恙,而现在这种结果对当时已发生的情况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你知不知道在流产后不久怀孕,在事故中保住胎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我也不想装作自己很懂的说你这是幸存者综合征什么的,毕竟你可以去找康医生。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的感受是一回事,但是以后也许有一天,你可能会因为自己现在做的而体会到另一种后悔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