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城门口的厮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终究是寡不敌众,渐渐地,太子所领之人一点点地突破了城门,冲进皇宫,一时间宫里便乱成了一团,到处是逃窜的宫人,但是他们打的旗号是协救君主于水火,所以并未出现过于血腥的场面。
太子一路直行前往皇上的寝宫储息宫,他身后,身着侍卫服侍的人,一路尾随。
轩辕澈本欲上前制止,却无奈被身旁的人羁绊住,无法脱身,他朝身旁的手下打一眼色,对方会意,忙上前,将他四周的人砍杀在地,轩辕澈见人已走远,当机立断,折身往外退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太子进了储息宫后,很久都不曾出来,而里面除了太子和皇上外,就只有皇上的心腹德公公和太子身边一名身材健硕,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的侍卫。
没有人知道太子和皇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矛盾,外面的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瓷碗坠地的声音,和随后那一清脆的巴掌声,之后宫内便陷入了死寂。
大概半刻钟后,德公公领着皇上的口谕,急匆匆地将所有的文武大臣皆喧进了宫,没一会儿,储息宫门前,便跪倒了一片人,所有人皆凝神静息等待着,只是宫门一直未曾打开,里面也没有任何声息。
就在众人按捺不住,欲上前和守卫打探时,门被人从里往外拉开,德公公的身形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只见他手捧着一道明黄诏书,神色悲痛欲绝。
大臣们心下一凛,忙伏倒在地,德公公身后,太子尾随而出,只见他亦是一脸悲痛。
他朗声对其他人道,“众位大人们大概都知晓,最近京城暴民横行,而暴民口中的某位王爷,本宫相信诸位亦知是谁,本宫三弟私设商行,引起民众反抗情绪,最后他竟借着这次霍乱,封锁了皇宫,将父皇囚禁于此,实是天理不容!”
他说着大手一扬,而后重重落下,带起的细小气流,让每个人心里皆是一震。
“本宫心系父皇安危,便带了守卫军和府上的侍卫前来救驾,只是终究慢了一步,等本宫赶到这里,父皇已奄奄一息,而三弟人也已逃脱不见。”
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越过德公公,站在众人面前,自上而下俯瞰着他们,“父皇刚刚还有些意识,他让德公公将尔等紧急召集进宫,原是为防万一,提前交代下一些重要之事,只是那之后便一直昏迷,直到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临死前立下了遗诏,现正在德公公手里,他是父皇身边最信任之人,由他宣读,最为妥当。”
他说着手一伸,众人便将目光落在太子身边,正垂首的德公公身上,其实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其中的猫腻,很明显,所有人皆心知肚明,只是现在皇宫掌握在太子手中,这时候出头,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但是有一些身怀正义感的人,仍旧愤懑不已。
德公公尖细中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人,大部分人手紧握,待他读完,只寥寥数人磕头高呼吾皇万岁。
太子眸色顿沉,他看了眼德公公,对方极轻微地点头,重又朗声复诉了一遍钦此,仍旧只数人应答,太子刚欲发作,却被他身旁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制止,他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各位大人们,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有人终是受不了了,他一把从地上站起,“太子殿下,若按你所说,皇上受了重伤,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太医?若太子真的心系皇上,找太医不是最要紧的吗?可是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人!”
他说出了所有人一眼便洞穿的破绽,众人皆是附议,太子先是愣怔,随即反应过来,“何大人,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本宫本欲唤太医,可父皇阻止了,他说不能让老三再猖狂下去了,所以才命德公公将你们召进宫,怎么,你对父皇的决定有意见?”
他既然搬出了皇上,底下的人自然再有异议,太子不悦地瞪了眼下面的人,便转身往里走。
只是未行得两步,便被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止住了脚步,他一惊,忙回头,却见轩辕澈信步而来,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高大,他身后,跟随着一批身材高大的侍卫,却不见太子的人的踪迹。
他脸上的自信飞扬,让太子心里一慌,霸天怒其不争地睇去一眼,他一凛,忙挺起腰板,轩辕澈笑睨着他,缓缓朝他走去…
当悦昕站在远处,看着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那意气风发的男子,袖手站在龙座旁,身姿笔直,一身明黄将他身上的霸王之气,衬托得愈加浑然天成,她的心里,既欣慰又酸涩,终是到了这一步。
当礼仪官读罢一切献文,他缓缓走向龙椅,浅色的太阳霎时转为耀眼灿烂的艳红,硬是将黑暗推挤到背后,在轩辕澈前进的路上,铺下金光万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轩辕澈庄重的宣布改国号为倾,殿下,文武官员一个接一个地对着轩辕澈跪倒,殿外,宫人们一排接着一排地跟着跪倒,远远望去,仿佛风拂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翻起滚滚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