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东坡先生的好友王定国和这位歌女从岭南回来,苏东坡先生为他们接风洗尘。全词如下: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人觉得这位歌女相当幸运,居然能得大文豪苏东坡为其题词。但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偶然,所谓的幸运,有时候是付出的必然结果。当时,因为“乌台诗案”,苏东坡的好友王定国受到牵连,被贬到岭南滨州,他身边的歌姬柔奴(寓娘)毅然随行。
唐宋时期,经常有官员被贬岭南,那么岭南到底是在哪里?其实,岭南指的是南方五岭之南的地区。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流放塞北和岭南,是最痛苦的事儿了。从中原到岭南,山路崎岖,死在半道上是常有的事儿。
流放到岭南,不只是路上充满着艰难险阻,就算到了地方,岭南瘴疠之气横行,也很容易染上疟疾,而古代医疗水平又落后,正如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所言“岭南卑湿,丈夫早夭”。
当初宋之问被贬岭南,没多久就受不了,偷偷跑回洛阳。一个壮年男子尚且无法忍受岭南的荒凉,而寓娘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心甘情愿地相随而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王定国身边的歌姬寓娘却是对落难的王定国不离不弃,难怪苏东坡会如此赞赏她。
独孤信听出了谢驰的深意,因为谢驰、石猛还有他自己,都曾经颠沛流离,漂泊半生,却最终一事无成。三个人一见面,难免唏嘘感伤,为了避免三个大老爷们相拥而泣的,谢驰把“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一句唱得特别重。
谢驰刚刚唱完,独孤信就抽过随身携带的一支笛子,这支笛子他很少吹,因为它是曾经与他互相爱慕的人送给他的。只是两个人有缘无分,最终无奈错过了。
独孤信眼含热泪地吹了一段曲子,吹完之后,他也站起来唱了一首诗,他唱的是白白乐天的《种杏桃》,诗中有两句与谢驰唱的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一生坎坷,却从不抱怨,随遇而安,一直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他的豪放达观,他的少年心,一直都在。其实,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达观无关老少年龄,他是一种人生态度。
石猛也斟满一杯酒道:“天若不爱酒,天应无酒仙;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此中趣,勿与醒者传。咱们兄弟三人多年不见,我也不太会说话,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独孤信也斟满一杯酒,朗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他一饮而尽。
谢驰笑道:“咱们三个人把好好的接风洗尘,弄成了赛诗会。愚兄也附庸一回风雅:‘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谢驰话音刚落,独孤信就赞道:“好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