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瞧，果然是李豪，上前鞠了一躬，问:李豪师傅，你老人家怎么到这里来了呀？

李豪恼得跳起来说:我好心来贺寿，他们嫌我脏，不让我进去。

齐东强说:师傅你老人家不必介怀，他们家本就是势利人。

这时，钱雄闻声赶到，见李豪，心下嫌弃，大有意不让他进去。挥手刚要赶，旁边齐东强过来说:钱市长，我来给你引见，这位就是我素常提起的李豪师傅。

钱雄手止在空中尴尬无比，一会儿，自己不经意放下。

他现在很为难了，有心不往里让，他齐东强的面子挂不住，他虽无权，但钱多路子广，得罪了他，日后少不了麻烦。往里让，李豪这一个 ，，没用的废物，真进了屋，岂不是晦气，传出去管饱沦为饭后笑柄。心下叫苦不迭，心说：李豪，自己说不进去可好啊？

李豪笑道:钱雄市长是大户人家，我一个穷酸汉子，吃软饭的 ，，该人唾骂的 ，，就不进去了。

钱雄一听，心内大喜，料李豪他也不能进去，表面还是虚让一回，便说:李豪先生，既来之，则安之，好容易来了，还是进去吧。

齐东强也把李豪往里让，也想知道钱雄说的话是真假。

钱雄只是虚让，看李豪这表情，料定不能真进去。

李豪尖了眼，笑说:二位盛情，再推是我的不对了，我进去，给老太太贺寿要紧！抬腿就往里迈。

钱雄一听，知是吃亏，有心不愿，但也不好拦住，同李豪、齐得隆、齐东强他们一同回屋。

李广见了李豪，眼皮微抬，并不同他说话。李豪坐在了齐得隆旁边，周围的人见了都是目露鄙夷，避诲不及，另一边的人离了半米远不嫌近，又拉凳子坐到了一米开外。

齐东强看不惯，把李豪让到了他们兄弟中间，朝拉凳子的瞪了一眼。

一会儿，李广站起来拱起双手做礼：“钱市长，我给老夫人贺寿，变个戏法，给她老人家助助兴。”

钱雄一听，这是好主意，转幕后而去。

但是老太太活了70来岁，2年前兀得双目失明，期间钱雄带着老人奔南走北，请了不知多少名医专家，偏方正法能用的都用了遍，也不见好。 时间、精力、钱财，该耗的都耗了； 烧香、拜佛、请愿，该敬的都敬了，也是都不见好。这是重重压在钱雄心头的一块病。

他给老太太传话过去。老太太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啪得拍桌怒起：“好个李广，叫他给我滚出去。知道我眼瞎2年，说变个戏法给我瞧，我能瞧见吗？存心拿我取乐啊！”

秃子怕喊秃，瞎子怕问路。但凡在路上你问一个瞎子到哪儿怎么走啊，瞎子必定过来跟你拼命。难怪老太太会如此生气。

钱雄忙按着老太太双肩扶住她，生怕老太太有个什么闪失，他急说：“娘，我也是糊涂，竟把这事忘了。娘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就去把那李广打发了去。”

老太太稍微气消，不断起伏的胸部平息了下来，说：“你去吧。

刚外走，内中几个侄女表亲过来，撒着娇说：“姑奶，您瞧不上，我们想瞧瞧，你开开口，让他变给我们瞧瞧吧。”

另有几位年轻女子，带钱雄女儿也上来说：“奶奶，我们也想瞧瞧，您就好好心吧！”

老太太见子辈们如此兴致不好推，答应了。钱雄到堂前，强压怒火，跟李广说:李广，变你的戏法吧，符合大众口味的，要高雅的玩意儿。

李广还没听出话里噪意，只当是寻常语气，仍是应声拿出装备，一把剪子、十几张彩纸。

然后，一个人在那剪啊剪啊，约莫够了有十来分钟，才算收功。

再一看全场，无聊到都睡了。有仰着的，有趴着的，有带眼罩的，有拿着扑克的，有倒立，脸贴在桌上的，有跪在地上，脸落在7.80岁老女人腿间的。

他一声大喊:好了，大家起来！没人起来。

他拍桌子，连拍三响，没人起来。

他连拍带喊，一连又叫了三声，还是没人起来。

李豪背靠门槛坐着，月光轻洒在他身上，仿佛是如此自然，他脸上只是笑。

李广瞟了李豪一眼，露出求助可怜模样。

李豪摇头笑笑，想起他们鄙视自己的目光，大不愿和他解围。但李广一连又露出小狗的可怜目光，李豪还是上前递了本书:念这个！

李广接过，愣了，是“银瓶梅”，但不念，人不醒，还是念了起来:他强壮有力的双手，轻抚她那每一寸轻滑如丝的肌肤……

果然，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