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五福淡淡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浅叹一口气,“杨大婶,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杨大婶又理了理头发,看向杨小八的眼神带着隐隐的骄傲,对儿子的信心前所未有地高涨!
若祖先有灵,别说秀才了,小八就算考个状元也是极有可能的!
“没错,坟旁有蛇确实是吉兆。”纪五福依然没有去碰她倒的那杯水,只从布袋里摸出了一串冰糖葫芦,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糖葫芦是容昊不知何时塞进去的,还不止一串。
“但是。”她用力咬了一口,那山楂上又薄又硬的一层糖浆便应声而碎,“你忘了,你的丈夫属什么?”
什么属什么?杨大婶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武强回响了一下,“杨大叔好像是属猪的。”
“咔”地又一声,纪五福又咬破了一只糖果子,“巳亥相冲,此乃其一。”
蛇和猪是对冲的两个生肖,有蛇出现在属猪的亡者棺中,无时无刻不在压制着墓中亡者,那又何来的大利子孙?
吐出一颗山楂核,纪五福带着两分漫不经心,并没有看杨大婶:“其二嘛。”
杨大婶不觉竖起了耳朵,就连武强也全神贯注地听着。
奇了怪了,大家都是拾骨匠,福妹子也不怎么接活儿,怎么懂的东西比自己多那么多?
“棺中蛇,未必是活蛇。”
在棺中冬眠的蛇她不是没见过,人的墓穴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有时候不过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好窝罢了。它们可以进去一窝就是一冬天,等到了春天再出来繁衍生息。
但蛇不会打洞。
谁能保证它钻进去之前的那个洞,在过了一个冬天后,不会被人堵上?
若出口被堵上,蛇爬不出来,困死在里头,根本不出奇。
她冷冷地瞥杨大婶一眼,“蛇若死在棺中,那便是大凶之兆!”
杨大婶莫名打了个寒颤。
纪五福似没有看见,从兜里再次拿出一串糖葫芦,朝杨小八招了招手,“小八,你这一年来,有没有感觉时常头疼,睡不着,看不进书,一看书还会眼睛疼?”
已经十二岁的杨小八对冰糖葫芦的兴趣不是很大,但他还是接了过来,“嗯,会。”
纪五福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头骨,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确实福薄。
“怎,怎会如此?”听到自己儿子竟还有眼睛疼的毛病,杨大婶结结巴巴起来,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吼道:“杨小八,你是不是又熬夜削那些木头?”
杨小八扬起一对黑眼圈,眼里遍布血丝,缓缓摇头:“没有,娘。我很久没摸过那些木雕了。”
“巳蛇为火,克水。”纪五福道,“而壬癸水中,癸又代表了眼睛。正是水火相克,后代不得安宁。”
杨大婶“砰”地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