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招来一下人，“夫人呢？”

“老爷，夫人去普宁寺上香了。”下人如实禀道。

秦寿闻言松了口气，挥了挥手，“下去吧。”

既然那母老虎不在家，那他上街走走，透透气也好。

“阿财，陪我上街走走。”

管家秦财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你说这破县，连个像样点儿的青楼都没有。”秦寿负着手走在景色萧条的街上，脸上尽是不满，“破地方！”

秦财了然地笑了笑，“老爷，又想去京城了？”

京城繁华热闹，走在街上的随意一个普通人都是天子脚下的人才，说话又好听。

老爷最向往京城了，可惜秦家有祖训，一定要留一名子孙守在祖屋，方可保百年富贵。

是以，秦寿的兄长们都去了京城经商，只有他窝囊地守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月桂县，靠着兄长们给的银子，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当着。

秦寿不否认，“在这种地方当官，还不如去京城讨饭呢！”

秦财“呵呵”一笑，“其实小的倒觉得这种小地方自由些。”

山高皇帝远有山高皇帝远的好处，京城繁华是繁华，但以老爷的性格，也是极容易得罪人的，到时候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秦财又说起了那高照村的李家。

在他看来，李家倒颇有自知之明。当年那李老爷虽家财万贯但一直恪守祖训，哪怕赚来的银子可供三辈子吃喝不愁却依然不敢轻易离开高照村，一心死守着祖屋与祖坟的风水。

秦寿挑了挑眉，“他李家后世就一根独苗，叫李……什么浩来着？这不就要送往京城了。”

可见李家也不是一定要世世代代死守祖屋。

“老爷这就有所不知了。”秦财虽为管家，但知道的事情还真不比秦寿这个当家的少。

秦家和李家当年都得到了高人的指点，那高人为秦李两家人各布了一个风水局——

秦家的风水局需每代人留一子守住祖屋与祖坟，其余人则需背井离乡求财，方能一点一点地改变原本贫穷的家运，日子越过越好。

而李家的风水局本来与秦家的一样，也是先贫后富的局。但李老爷却不乐意，觉得财来得太慢。

按照那高人的说法，得守到第三代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从李老爷那一代算起，李业是第二代，李容昊为第三代，也就是说，布的这个风水局最后的受益人是他的孙子，李容昊。

自己苦守多年，到头来却只有自己的孙子享受到了，李老爷左思右想，心里就是酸。于是央那高人布下了第二种风水局。

“不用说，一定是先富后贫的风水局了。”想起李家的种种，秦寿笑得得意。

“正是。”秦财也笑，“人是见多了，还真是头一回见着这种，容不得子孙比自己过得好的。”

李家的祖坟风水局，布好之后三年内即富，但富不过三代。

李老爷三年后便无意中得到了一座矿，靠着那座矿发家致富。

只是李家注定到了李容昊这一代必败，所以这就是李业孤注一掷的原因。他宁愿拿出那座矿一年的八成收入，也要供李容昊一个去京城念书的机会。

老子目光短浅，儿子也不遑多让，真以为入了上弦书院，就能改变命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秦寿又笑，只是突然右眼皮又跳了跳。

“这位老爷，测字吗？”

他按住右眼皮，左眼下意识一抬，看到一位气度不凡的长眉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