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揣摩着五彩斑斓的九黎玉,漫不经心道:“纵然你天赋绝伦,借助外力得来的修为,终究要还回去。本源之气就在这块石头里吧。”
项无间不语,继续用慑天剑回答了薛炀的自负。
又是那招上清轮回剑。
薛炀惊诧之余,已经无暇躲开雷霆般的剑光。
他没想到失去了九黎玉,项无间的实力竟没有丝毫减弱。
慑天剑轰然斩下,震碎冰面,激起无数冰尘。
薛炀两指夹住千钧重的慑天一剑,手腕一抖,项无间虎口一疼,慑天剑脱手而飞。
紧接着,只见薛炀一阵凌波微步闪到项无间身后,化着蓝色业力的一掌拍在项无间后心。
项无间飞出漫天冰尘,摔倒在地,一身强悍的气息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修为一路飞跌,迅速降回了黄魄境。
身体的伤势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惨重。
项无间咬着钢牙踉跄起身,方才那只凶光凛凛的朱厌妖兽,此刻已是收羽垂头,浑身火光暗淡,气息萎靡。
薛炀沉着最后的耐心,冷冷道:“项无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那两个秘密,我不止放你离开,还允许你带走那三人的尸体。”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
项无间双手抚着慑天剑勉强起身,虽然身体和剑锋一直在不停地抖动,但眼神中依然傲气十足。
銮台上。
白鹭洲时时摇着头,他仍不明白薛炀的目的。
料峭的寒风悄悄溜进了巫云山巅,带来了飘落的雪花。
在这沉默的时刻,天空忽然阴了几层薄云,大雪忽至。
雪花簌簌而下,落在白云生、暮成雪、易风啸三人的尸体上。
慕容尘聚起残留的业力,布了一个微薄的结界,隔开了大雪纷飞的乱世,换回了片刻的安宁。
凉凉的雪花落在白云生的黑发上,宛如点点星光。
雪花融化,冰凉的雪水流进了白云生干涸的唇间。
此刻,在他体内,左胸口的心脏一片黑灰,皱皱地缩成一团,像是块黑炭。
悬在脏腑上的长生剑好似一块生铁,冷无气息。
丹田中浮着那颗蓝色的天水珠,温润如玉。
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忽然,一缕极细微的白光从天水珠里飘了出来,围着暗淡的长生剑身盘旋了几圈,渐渐化形,变成了白云生的模样。
这是白云生残存的最后一缕魂魄,而他空荡昏暗的身体就像一座坟墓。
“原来是天水珠保住了我这点儿魂儿。”白云生自言自语地说着,“哎,想不到我居然死在了那老婆子手里,还连累了雪儿,真是窝囊。”
小小的白云生摇着小小的脑袋,一想到暮成雪,小小的眼睛里又是一阵沉沉的哀伤。
“此生,我只为君生,也只为君死。”
白云生怅然地喃喃着,他知道,自己这半分残魄很快就会消弭,到时候他也就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一想到使命未达,爱人身陨,朋友魂灭,自己未寻,过往种种浮上这颗小小的心头,怎能不让他黯然神伤。
就在白云生无限伤感时,倏地,他感应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就在这座坟墓的中心的长生剑中。
那不像是呼唤,却像是一种求救,将他从伤感中暂时拉了出来。
“嗯?这把长生剑一直神秘,西乞前辈把它留给我,却什么也没说。”
白云生漫无目的地思索着,竟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呼声,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
穿过破烂的五脏六腑,碎裂的骨骼,干涸的经脉,白云生来到长生剑旁,还没等他看清楚,小小的身体突然就被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