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裴墨晔的额头滚落下来，流进他的眼睛里、嘴巴里。他吞了一口唾沫，他感觉汗水其实和泪水的滋味差不多，咸咸的。但裴墨晔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机械地、拼命地摇动着船桨。

裴墨晔突然对一件事情很好奇，“轩公子，”裴墨晔开口道。

轩伯懿挑了挑眉毛，他很喜欢挑眉毛，还有撇嘴。裴墨晔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轩伯懿，凭着这几日的相处，也知道他一定挑了挑眉毛。

“轩公子，倘若极乐天宫的请柬还在我们的手里，今日就是十月三十，夜三更半，极乐天宫的入口就在我们面前打开，你去了以后最想做什么呢？”裴墨晔道，他的嗓音非常干哑。

他之所以这样问，因为裴墨晔感觉到轩伯懿似乎挺在意那张请柬的。

裴墨晔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可是像轩伯懿那样的人，也有还需要实现的愿望吗？

论剑术，江湖中已没有几人能与他争锋；论家世，他说他属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样的人还会想要拥有什么呢？难道人真的有无休止的愿望吗？

也许无论一个人拥有了什么，他都还是会有更想要拥有的东西。而且人总习惯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没有的事物上面，而没有好好享受自己所拥有的。

其实这样说来，无论一个人到达了怎样的程度，幸福感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人类孜孜不倦地追求，到头来都是一样的，都不会得到快乐和满足。因为不懂得满足与享受的人，是很难有什么幸福感的。

诸神赋予人类欲望，其实就是在和人类玩捉迷藏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