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权叹口气,“你们母女要搬到镇上住?”
林校点头,笑着道:“是的,阿公,我们要搬到镇上住。”
葛月凤听到这话就不走了,她回头看向孙女,突然间觉得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就让她觉得有点不认识了,“怎么就要搬到镇上住?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搬到镇上住?镇上又没有房子,怎么到镇上住?”
林校看着阿公林公权,嘴上回道:“阿公,我也想同阿婆说的在这里住好端端的呢,可谁家也没让我跟我姆妈好端端的呢,这些人还有我亲婶婶呢!”
葛月凤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有这么说话的?这事不是还没成吗?她只是一时的糊涂!”她总不能让小儿子没了老婆吧,这年头拉扯着两个儿子再想讨个老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林校没接这话,到是看着阿公林公权,“阿公,我跟姆妈在村里是住不得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林公权瞪了一眼葛月凤,“谁让你说话了?”
葛月凤气得不行,“你冲我发什么火?阿校你不就是想说你婶子逼得你跟你姆妈在这村里住不下去了?”
林校抬眼看向葛月凤,“阿婆,你觉得她没做错?要是我真被郑玉刚拉着去角落里糟蹋了,你也要同她一样逼着我嫁给郑玉刚吗?”
葛月凤被她的凤眼瞧着,莫名的有点心虚,还是硬着嘴道,“那他敢?他胆子给鬼吃了这么大的?你别说这些没发生的事!”
林校冷笑道,“你不知道当时郑玉刚一直在殷勤地给我倒酒吧,要不是我装醉,我装醉哄了他把话说出来,你觉着他当时要送我去哪里?”
葛月凤一滞,但又不服气,“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他想想我家的船股,”林校看着阿公林公权,“就有胆子了!”
葛月凤这才坐不住了,村里人有几个有船股的,不就那么几个人,能讨了林校回家,又能占了船股,这等好事……她搓了搓手,“那也不至于与你婶子有干系,要真让郑家讨了你过去,郑家还不占你家的船股,还轮得到她来?”
“这现成的把柄,”林校讽刺道,“吴金玲还不捏在手里?”
葛月凤听着这脸色都变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看向老头子,见老头子脸色铁青,“老头子、老头子,这也不至于就这么坏了心肠吧?”
林公权瞪了她一眼,“那你到说说她有多好的心,要替阿校介绍对象了?”
葛月凤这时候不吭气了。
林公权看向林校,“阿校,这事是吴金玲的不是。”
林校收起冷笑,眼里渐渐地湿润起来,“阿公,我也不指着叔叔如何照顾我,可我没想到叔叔家竟是这么的照顾我,好歹我爸活着的时候还指着两个侄子养老,处处的都照顾叔叔一家,有时候我爸都没往家里给钱,到是把钱给叔叔家。我以为两堂弟那是我的亲弟弟一样,我叔叔婶婶都是疼我的,到是没想到婶婶竟有了这个心思。那叔叔呢,是不是也同婶婶一样想的?”
林公权看着这个孙女,见她说得条理分明,他素来在村里处理事情,别人都得夸他一句“公道”,现在是自己的亲孙女受了委屈,受了算计,哭到了他的面前,却叫他进退两难。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孙女,都是他的骨肉至亲,叫他一时也为难,“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林校摇头,“我到想问问叔叔想怎么着?叔叔既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家是不敢同叔叔家拼对船。我如今刚没了爸,婶婶就想通过的我婚事作主我家的事,到以后我怕叔叔婶婶会说这些年船都亏了钱,到时把我的船股钱都亏了个干净,我还没能说理去!”
葛月凤听着这话,又忍不住了,“你叔叔哪里会这样子,你这是往坏里想你叔叔了!”
林校看着林公权,“阿公,你说叔叔不会跟婶婶这样吗?”
林公权顿时觉得心如刀绞一般,都是他的骨肉至亲,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可他也明白这个事上孙女是一点错处都没有,惟一的错处便是有船股,才会让人动了歪心思。他并未觉得自己当时在大儿子死后又给分了家是错的事,毕竟他当时还想着大儿子没了,他们夫妻大部分要指着小儿子过来,总不能让成了寡妇的儿媳还得来照顾他们夫妻俩,没想让他这个朴实的想法却让小儿子夫妻起了另外的心思。
小儿子夫妻这分明是容不得大儿媳母女,甚至连让阿校嫁给郑玉刚那种没出息样的男人让老婆去,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简直都是混账东西!
林公权狠狠地抽口烟,对着葛月凤道,“你叫大洋两口子过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葛月凤还不乐意,“这叫过来做什么,大洋才回来,鱼刚卖了回家还睡着呢,你就这么急着叫人过来?也不让人歇一会儿?”
林公权黑了脸,“我难道还不能叫他过来了?”
葛月凤还想说什么,见着林公权脸色黑的可怜,她到是不敢再说了,缓缓地站起来真去隔壁屋里叫了林大洋。
林校没动,就坐在林公权对面,听着阿婆葛月凤在叫隔壁门。
葛月凤的声音不是很重,但也没有很轻,“大洋,大洋,你起来一下,你爸叫你过来一下。大洋,大洋,你起来一下,你爸叫你过来一下。”
“姆妈,大洋刚睡下呢,还没睡个囫囵觉,怎么爸就叫他起来了?”这是吴金玲的声音,话里话外的都透着老夫妻俩不体恤这个刚回港的儿子,“就算爸有事要说,也得等等吧,大洋累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