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下意识地看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时,她才一手挡着半边脸,羞答答地将凑了上去,将他手指间的桔瓣给含入了嘴里,——桔瓣落了嘴里,她轻轻地一咬上去,汁水四溢,溢了她满嘴儿。
她不慌不忙地闭上嘴,将嘴里的桔瓣连同桔汁一起都咽了下去,脸上烫得几乎都能烫熟鸡蛋了,——她连他的侧脸都没敢看,只顾低着头,放映厅里传男女主说话的声音,她只听到声音,并未听清楚在说些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甜吗?”
他的声音在林校耳边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甜桔子的缘故,林校竟然还能听得出来他声音含着的甜意来,——这脸上烧得更厉害了,红得似乎都快要滴血了,“甜……”
她也不能违心说不甜,还是非常老实地实话实话。
林国清再将桔瓣递到她嘴边,这回,林校早就有准备了,顾不得那点害羞了,就将嘴凑了上去,将桔瓣给咬住,——蓦然地,她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林国清不松手,还是捏着桔瓣,笑迎迎地瞧着她,那副样子,颇有点儿欠揍。林校就着他的方向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本就是有着一双凤眼,这么一眨眼,就有种别样的妩媚。
林国清的手松了,嘴角的笑意到是加深了,“阿校?”
“唔?”林校咬着桔瓣,慢吞吞地咽着这股子甜味。
林国清的手朝她的脑袋伸过来,又将她的脑袋揉了揉,“瞧着怎么像个小傻瓜?”
林校这可不认的,差点就嚷起来,“我哪里像个小傻瓜了啦?”想着这是电影院的放映厅,就算再有不满,她也都忍了。
忍归忍,可她气鼓鼓的样子,都落在他眼里,心里就更柔软了,“看电影呢。”
林校气归气,可想了想,她又忍不住笑了,笑弯了眉毛,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电影一散场,人都走空了,林国清提上装着果壳皮的袋,拉着快睡着的林校一起出来,林校还有点懵然,见着放映厅亮了起来,她才晓得电影都结束了,想着自己快睡着,就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吗?”
“没有。”林国清回答的很肯定。
林校这才感觉好些,没等她这份感觉持续太久——就听着林国清又补上一句,“是快睡着了,一直在打磕睡。”
林校的笑意就僵在俏脸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国清舅舅——”她拉长了尾音。
这一声“国清舅舅”喊得林国清便是有再坚硬的骨头也给软乎成烂泥一样,丢果壳袋的时候,他差点就乱扔在地上了,幸好还能把握得住自己,准确地将垃圾袋扔入了路边的垃圾筒里。
他的样子还把林校给逗乐了,她站在一边笑弯了腰,却得来一记他的瞪眼,到不是生气地瞪着她,而是拿她没办法地瞪着她。
林校还好心地提醒他,“要不要去看看第二服装厂?”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可看的?”林国清睨她一眼,伸手给她,见她特别“识趣”地就将小胳膊挂在自己臂弯里,“明天再去看,怎么样?”
林校在今晚虽然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但她现在是想开了,就这样吧,反正他就要入伍了,入伍得三年呢,等三年后,他估摸着早就把与她这点小“暧昧”给忘记了,到时候她也不用再内疚——
她想着想着就觉着自己的主意非常好,恨不得林国清明早就接到入伍通知书了。
林校转念儿一想就有了决断,甚至这决断接近于冷酷。“国清舅舅,还是按你的意思去看第二服装厂吧,现在去看太晚了,还是明天去看的好。白天看,能看得更清楚些。”
林国清的眼神与天上的月光一样柔和,“就依你的。”
他的声音也特别的温和,让林校听着都几乎起了鸡皮疙瘩,大概是上辈子经历的事太奇葩,让她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男女感情的事,她其实是看淡了,更何况是林国清是董伟的亲舅舅,——如果真有什么,头疼的事就更多了,她下意识地就撇开了,“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林国清还是依着她,看着百依百顺的样子,下意识地曲起左手往她额头上轻磕了一下,“还是在铺子里打个地铺就好,我睡在铺子里就好。”
林校瞪大眼睛,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脸上露着一丝儿埋怨,到是没有半点犹豫就同意了下来,“幸好现在还才转冷,打地铺并不太冷,不然的话你还不如早点家去呢。”
“那到没事,”林国清嘴上这么说,“冷些也没事,铺厚点就行。”
林校吐吐舌头,“等天冷了,你都入伍去了。”
“怎么着,就盼着我去入伍呢?”林国清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变化。
林校白了他一眼,“哪里呢,我这是实话实说来着,你想想十二月入伍,还不天冷呀?再说了,本来就是你自己乐意去入伍,我支持你呀,国清舅舅——”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竟是有了小女人的妩媚之色,尤其那一声“国清舅舅”还能让林国清听出别的意味来,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竟让他觉得嘴里有点干,——他的视线艰难地自她唇上移开,“还是叫我国清吧,别叫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