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夫人过来给陈婉颜开面,说着吉利话。
绞完面,开始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吉利的唱词,和着闺房里的欢声笑语,气氛格外喜庆。
梳完发,戴上头饰,陈婉颜在床上坐定,笑着跟一众亲戚姐妹说话,等时辰差不多了,就盖上了红盖头。
看着笑靥如花的陈婉颜盖上红盖头,何琴琴笑着跟柳艳君道别,出了陈婉颜的院子。
路上下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不停忙碌,何琴琴则走得格外慢,心里想着刚刚在闺房里的事,想着陈婉颜出嫁的事,想着自己的女儿终于嫁人了。
何琴琴眼中的泪有些控制不住,明明是喜悦的事,但心就是有那么些许酸涩强涌上来,想哭。
何琴琴赶忙朝小路走去,到了竹林,在镇国公府也呆了三年了,对位置熟悉的很,知道这地方平时都是没有人会来的。
何琴琴倚靠在竹林深处的假山,闷声流泪,双唇紧抿,没发出一声,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低落。
这座假山直接把后花园和竹林分隔成两地,除非攀爬假山,不然只能从外面套绕才能来回。
此时,与竹林隔了这座假山的后花园里,正人来人往,传来阵阵笑声。
假山正面所对的后花园人头攒动,没人都欢声笑语;而假山背面的竹林,只有何琴琴孤独一人的身影,还是暗自垂泪的样儿。
何琴琴哭畅快了,利落起身,从衣袖里拿出帕子,收拾自己,然后展颜失笑,自己这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哭嫁,女儿要出嫁了,心里的不舍难以压抑,哎,但知道这些的只有自己,真是……
得回去跟阿妹说,何琴琴现在有倾诉的对象了,不是一个人了,得快些回去找阿妹。
这样想着,何琴琴深呼吸,调整表情,然后快步走出了竹林。
殊不知,这些都被坐在比假山还高的那棵长得茂密无比的大椿树上的男子看了个正着。
男子看着远去的何琴琴的背影,眼露不解,为什么哭呢,还哭得那样伤心,但浓浓的伤心中却又散发着喜悦,这么矛盾的心情怎么会出现在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庞上。
树上的男子皱紧了眉,看着何琴琴背影的眼神迟迟没收回来,紧跟着,一个纵跃,男子下了树,朝着何琴琴走去的方向而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子就不远不近的一直跟着何琴琴,路上见她朝着人都笑着问好,别人对她的问候,也都一一回礼,那灿笑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刚刚哭过的痕迹,有些冷的天气给了很好的遮掩,毕竟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那鼻头很多都有被冻得泛红,何琴琴这样的,如果不是自己刚刚亲眼所见,可能也被骗过去了吧。
这妇人怎么一个人来的镇国公府……
“夫人,夫人——”男子刚刚的想法立马被反驳了,“夫人,可找到你了。”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笑着跟到何琴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