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撇开笑容有些僵硬,之后就恢复了温柔谦和的赵贵妃大步到了阿妧的面前,目光炯炯。
十姑娘哪儿敢说自己是来相亲的,急忙拱爪给皇帝请安,之后就仰着小脑袋讪笑道,“和殿下随便逛逛,就逛到这儿来了。”
见那门口的赵国公府的嫡长孙也好奇地看过来,心虚极了的阿妧急忙扭了扭小身子躲在靖王高大的身影之后看着皇帝。皇帝见她仿佛有心事的样子,急忙就凑过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儿受了不成?”他关心极了,就对阿妧说道,“谁叫你不开心,你只管来跟朕说,朕给你做主。”
“谁敢叫我不开心呀,我有陛下做大靠山呢。”阿妧就急忙说道。
“那是自然,朕自然是你的大靠山。”
皇帝很喜欢阿妧把自己当成靠山狐假虎威的小模样儿,见小姑娘今日穿得讨喜可爱,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见后头赵贵妃没有跟上来,就贼兮兮地缩头缩脑凑在她耳边问道,“你姐姐最近给你来什么书信没有?”
他还害臊地搓了搓自己的大手,欲盖弥彰地说道,“朕,朕就是关心一下显荣身边的情况,你,你可别误会啊。”他英武的大脸就吭哧吭哧红了。
阿妧无语地看着这皇帝。
这都多少年了,还没忘她姐姐呢?
也对,她姐姐阿萝可是立志要做人家心坎儿里的红玫瑰啥的。
“没有。”她也鬼鬼祟祟地对皇帝说道。
皇帝看着这鬼头鬼脑的小东西沉默了。
都没有书信,还鬼鬼祟祟做什么?!
只是他不过是想知道一些阿萝素日里的生活,却也明白自己是个老菜帮了,实在配不上如花似玉正是花期的阿萝,平日里偷偷摸摸听听人家的事儿也就算了,这要是觊觎人家,皇帝陛下还不叫显荣长公主给拍成馅儿饼啊?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有些怅然地说道,“朕也没想怎么着。”
他不愿阿萝那样年少的年纪却入宫来满足自己的这一点小小的喜欢和欲/望,而是更想见到阿萝嫁给和她般配的男子,过得幸福顺遂。
看到心爱的小姑娘过得好,他也就幸福啦。
皇帝陛下的心一下子就文艺了起来。
只是叫阿妧偷偷儿腹诽,绝对是自作多情来的。
这皇帝陛下要是敢叫阿萝进宫,凭阿萝如今的气势,还不捅死他啊?
“我信陛下。”千万别想老牛吃嫩草啊,阿妧就在心里默默祈祷。
只是她心里也很好奇。
阿萝正是最美丽的年华,也不知道怎样的男子,才会令阿萝倾心。
“你信朕,朕真高兴。”其实连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心,见阿妧认真地在信任自己,皇帝只觉得感动莫名。他对阿妧笑了笑,就精神起来,招呼自己的心灵棋友一块儿下个棋什么的。
倒是这一招呼,他就见几个儿女都在,急忙扮出慈父的样子来笑着说道,“难得人聚得这样齐,咱们一块儿在外头走走也是好的。”他十分在意七皇子的身子,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身子还好?”
就前两天七皇子还大病了一场,病得沉重不堪,叫皇帝操碎了心。
“叫父皇担心了。儿臣还好。只是劳累父皇与母妃日夜守在儿臣病榻前,儿臣不安极了。”七皇子轻轻地微笑了起来,见皇帝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就声音温和地说道,“儿臣也感激皇后娘娘开了父皇的私库,用了最好的药材来给儿臣入药。儿臣的身子能坚持到今日,已经是很难得。”他一身飘逸优美的衣裳,风微微地吹过来,吹动了他的长发,令他越发清逸逼人。
只是见他脸色苍白病弱,却还是在勉力安慰自己,皇帝的心里就不好受。
“皇后一向是疼爱你更多些,朕也感激她。”
七皇子目光微动,之后就笑着说道,“儿臣也觉得如此。”
“殿下忘了说了。”阿妧竖着耳朵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虽然不知七皇子这话样样儿都是好的,到底哪里有不对,可是她还是在一旁认真地补充道,“陛下,娘娘命人开陛下的私库给七皇子殿下拿最好的药材的时候,还叫宫女儿给殿下带了一句话。娘娘说,虽然药材都是最好的,只是药材的药效也烈性,叫殿下不要一口气儿用太多的药材。殿下的身子本就是内中空虚,若用得多了,药效大了,反而虚不受补,也会伤了身子骨儿呢。”
她眼巴巴地说完,就歪头问七皇子道,“殿下说,娘娘说得对么?”
七皇子俊美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姑娘,许久,含着笑意和声说道,“你说的没错。”
靖王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要朕说,这世上最妥帖的就是皇后了。连这都想到了叮嘱你,朕还担心什么?”皇帝就觉得很满意。
从后头走过来的赵贵妃听到这里,依旧美貌却更多了几分温柔贤良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自在。
她抿了抿红唇走到近前,阿妧就清晰地见到了她的脸颊上有细微微弱的一道红色的伤疤。这伤疤令赵贵妃十分的美貌都减到了七分,且见皇帝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赵贵妃的脸,然而这两年除了赵贵妃之外,后宫之中又多了几个比较得宠的低位妃嫔,就算是懵懂的阿妧也得在内心腹诽一下男人们这看脸的劣性根了。
只是此刻,赵贵妃和皇帝还是蛮柔情蜜意的。
“娘娘待我们母子的心,自然是极好的。”赵贵妃素手压在皇帝强壮的手臂上,露出了一个柔和感激的笑容。
她俯首,就仿佛对皇后万般的感恩。
“少恶心人了,娘娘待人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为什么一定要挂在嘴边儿上这样刻意?若当真心存感激,那就别嘴上说一套儿,心里想一套儿啊。”
七公主最看不得的就是赵贵妃母子的虚伪,且想到方才,若不是阿妧描补,那皇后拿了上好的药材来给七皇子反倒成了包藏祸心。她到底是宫里头长大的人,哪里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只觉得赵贵妃母子这白眼狼儿十分讨厌,就顿足道,“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
“方才儿臣还看见那个阿妤在宫里哭哭啼啼陷害嫡母,如今……赵贵妃娘娘,你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吧?”七公主就不客气地问道。
虽然赵贵妃是她妃母,可是七公主连皇帝都敢踹,自然更不将赵贵妃给放在眼中。
“你!”赵贵妃脸色一变,然而突然想到了阿妤,美眸顿时一眯,急忙将柔弱的娇躯依偎在皇帝坚实的手臂里,柔声道,“阿妤就是南阳侯大人与乐阳的爱女。陛下,臣妾听说乐阳思念南阳侯大人去了百越,只留了阿妤一个在府里头。她一个人怎么过日子呢?孤身一人难免凄凉无人照料,臣妾想叫她接到宫里来好好儿照顾她,也好叫乐阳与南阳侯大人安心啊?”
皇帝正听着宠妃的话点头,听到这里一愣,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乐阳走了,可这个什么阿,阿妤,不是还有嫡母在?交由嫡母照管就好。若叫你接进宫,那南阳侯夫人的脸往哪儿摆?她一个庶女莫非还敢将嫡母不放在眼里?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