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兰来到南院,宋耕的媳妇儿远远看到她,没上前打招呼,反倒扭头就往垂花门里跑。
她心里一紧,加快了步伐,进了内院,还没走上台阶,就听到里边大凤和小凤大呼小叫地喊老太太。
林木兰急忙冲进去看究竟,只见林老太太躺在贵妃榻上,满脸蜡黄,气若游丝。
林木兰心里一惊,几步过去半跪在榻前问道:“怎么回事,叫大夫了吗?老太太,你怎么了?”
大凤回道:“我姐夫已经请大夫去了。”
林老太太喘息着道:“请什么大夫呀,命数到了,请谁都没用,木兰,乖孙女儿,奶奶可能不中用了,等你回门儿,可就见不到奶奶了。”
林木兰也顾不上说话,先给她测了下脉搏,脉率整齐,搏动也不弱,看了下瞳孔,试了下体温,都没发现异常。
她舒了口气,道:“奶奶,您瞎说什么呀,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估计是天热闷的,把门窗都打开,先呼吸点新鲜空气,等大夫来好好看看,要是再不好,我就带老太太去景州城,让那里的西医给好好检查一下。”
小凤忙插话道:“大小姐,老太太说三更时做了个噩梦,醒来就觉得不得劲,说是老太爷回来了,要按七出之罪处罚她,老太太受到惊吓,所以就不好了。”
林木兰讶异道:“老太太对人慈悲为怀,林府上下谁不感戴她的恩德,触犯七出是从何说起的?”
她话音未落,林老太太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我也是这么说呢,可是,老太爷说,我嫉妒生祸,致使林氏骨血身陷牢狱,秋后就要问斩,老太爷还说,天佑伏法之日就是我归天之时,到了阴间,他要一纸休书把我赶出林氏祠堂呀。”
林木兰总算是听出点意思来,原来林老太太演这出戏是为了赵天佑。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对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还是看得非常重,就算赵天佑曾经谋害自己,侵吞林家财产,只要他是林家的后代,林老太太还是要保他性命。
于是,她笑着说:“奶奶,你是说赵管家吧?你这是心地太善良了,总是怀着慈悲心肠对待别人,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赵管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你应该站在孙女儿的角度想一想,我娘和我都是被赵管家谋害的,他罪大恶极,这叫因果报应,老太爷在天有灵,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能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责怪你呢?”
林老太太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拜,然后说道:“乖孙女儿,听到因果报应这几个字我就胆战心惊,天佑做的这些事情可不就是因果报应吗,是我种下恶果,他才这么对待你们娘儿俩,好在你得老太爷保佑,平安归来,你娘也是命中有此一劫,怨不得别人,天佑毕竟是林氏血脉,你要是真把他送上断头台,只怕老太爷一怒之下,再祸及旁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