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万延丹为什么不能彻底地解了海珍珠的毒?”寒月白问。
“海珍珠毒蚀骨腐肉,”凤琝斜了一眼卫玦,“如果没有万延丹,他早就成血水了。万延丹抵御住了海珍珠毒素的蔓延,不过是暂时的。”
“那怎么办?”寒月白问,“你肯定知道解毒的办法。”
凤琝站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师傅快说啊。”寒月白大声嚷。
凤琝走到门口外,寒月白站起来跟出去。
“我今天话真多。”凤琝脚尖一点,飞走了。
寒月白进屋安慰卫玦,说:“我师傅一定知道解毒的办法,就爱卖关子。他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夜里,凤琝没有回来。卫玦彻夜难免,耻辱和恐惧在他心里如怒涛翻滚。南安各地都有依附卫璃的官员。东海的守备军就是虎旗军,东海控制在卫璃手中。这下证据确凿,杀他的人就是卫璃派来的。
早上,寒月白醒来没见卫玦。她马上翻身起来出去。一出门就见他蹲在一丛黄色的小野菊花前。几只小麻雀围着他蹦跶。她弯腰,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后背。他也没有回头,语气颇为哀伤:“小弟,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说什么丧气话,”寒月白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你还要让我说几遍,我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卫玦折下一朵小野菊,把花瓣一片一片揪下来丢掉,说:“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寒月白为了让卫玦高兴,说去水谭抓鱼给他吃,走之前还特地说了句,等她回来再生火。
凤琝回山洞里去了。卫玦掉下来那天,他正在崖壁的山洞里。卫玦掉下时,身体外的气团冲破了结界。他很震惊,断定卫玦不是个普通的人。结界破了个大窟窿,窟窿不停地扩大。他窝着一肚子火,花了好久,消耗了不少法力才把窟窿补好。
以往,每当凤琝躲进洞里,寒月白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守着木屋,望着叽叽喳喳的鸟儿们发呆,说:“你们讲得真热闹,我要是会鸟语该多好。”
晚上凤琝没有回木屋,山洞外有结界,寒月白进不去,但是她不急,料定凤琝会出来的。又一天过去了。早上,卫玦醒来,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掀开羊皮毯子,爬起来,走到屋外。一个身穿黄色粗布衣裙的少女正晾晒衣裳。他疑惑了,走过去,问:“请问你是哪位?”
寒月白转身,莞尔一笑:“你起来啦。”
卫玦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寒月白从木盆里,拿出裤子用力抖抖,披到竹子干上,说:“快去吃早饭吧。”
“你是个女的啊!”卫玦面色尴尬。
寒月白把两条辫子撩到背后:“我本来就是女的啊。”
一想到昨天非要拉她结拜,还搂住她的肩膀,做出了非礼的举动,卫玦很难为情,结巴着说:“昨天---结拜的事---都是我冒失唐突,还对你---对你---轻薄无礼,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寒月白害臊,手指不停地绕着她的辫子末端。卫玦想到中毒昏迷时,赤裸裸地躺在那里,随她换衣服,包扎伤口;他耳根都红了,感觉呼吸不畅。
寒月白手一指远处,欣然说道:“我师傅出来了,在那里。”
卫玦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凤琝站在树林顶上,白衣飘飘,许多白鹭和翠鸟在他身边盘旋。
“仙人又如何,他恨我弄破了他的什么结界,”卫玦心里暗怪,“就算知道解毒的办法也不会告诉我的。什么破仙人!”
卫玦眨了下眼睛,凤琝就消失不见了。卫玦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往树林里走去。
“你不吃饭吗,你要做什么去?”寒月白问。
卫玦的手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说:“吃不下,我想独自走走。”
漫无目的地走,离木屋越来越远,心情和脚步一样沉重;他的人生堕入晦暗无光的世界,二十五年来,何曾考虑过生死,现今却被死这个字恐吓、折磨。他来到崖壁下,抬头仰望,又低头摊开手掌瞧瞧,手掌上树枝状的纹路比昨天密集了。
“翊城是回不去了,我的一生将终结在此,做梦都没有想到!”卫玦伤心地自语道,“母后儿臣很快就会和你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