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袅袅的寝宫,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出水芙蓉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
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浅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在那一幅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牡丹刺绣下,摆放着一张紫檀雕花贵妃榻,一个仅穿了一件素锦单衣的女人斜倚在榻上,慵慵懒懒,倒是有十足的韵味。
“蕊心,本宫乏了,扶我就寝吧。”
她伸出了葱白的纤手,放到了“蕊心”的手中,然而,在放上去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收了回来,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就见一个穿着内监衣服的男子收回了手,慢慢地抬起了头……
即使已经两年多未见,她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是谁。
“慕云,你怎么来了?”
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表情太过惊讶愤怒,连脸上的皱纹都跳了出来,年纪一下子暴露无疑。
“秋儿,我想你。”男人的眼里,满是深情,又有些愧疚,然而,女人并没有为这份深情感动。
“慕云,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般任性,你知道的,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让皇帝发现你的存在,我们可都完了!”
她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怒气,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可是,这脸上的表情,真是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如今,六王出征,儿子最强劲的对手不在京城,正是夺位的最佳时机,在这关键时刻,她不允许出一丝的纰漏。
听了她的话,慕云的情绪明显地激动起来,握住女人的肩膀低吼道,“秋儿,为什么,两年了,你都推脱不见我!”
为了她,他忤逆师父,被赶出师门,为了她,他情愿这么多年藏身在二王府的密室中,做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为了她,他昧着良心,制出夺命的毒药离魂……可是,她呢,对自己总是这般若即若离。
男人情绪失控,女人更加紧张起来,宫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都别想活下来,她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云哥,你冷静点,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你也知道,我是皇帝的妃子,与人私通,那是死罪啊。”
女人眼泪汪汪,情深意切,男人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伸手将女人抱在了怀中。
“秋儿,等你所谋之事成了,我便带你离开皇宫可好?”男人一脸的憧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人,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好?”
他不要再一个人待在那不见天日的密室中了,继续待下去,他一定会发疯。
女人的脸色一变,待成事了,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她就是无人能及的皇太后,为什么要跟他去找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居?
男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女人的回应,他直起了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秋儿,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女人的眼神飘闪,她是对这个男人动过心,因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陪着自己,可是现在……
“秋儿,你不愿意,是不是?”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地摇动,
“你放不下现在的荣华富贵,是不是?秋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这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将那些事情全部告诉皇帝……秋儿,待事成了,你跟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