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颖儿抬头看着她,查笑笑也认真平静地回视着她,仿佛自己刚才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不了,跟“今天天气不错”那般再平常不过的话一样。
如果这话是从别的人口中说出来,邱颖儿说不定会觉得人吹牛不打草稿,可从面前这个女人听来,莫名地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尤其是在看到她不过迟疑了一下,大概是对她这话本能地带了些怀疑,对方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顺便报出了一串十四位的数字。
是她的学号。
邱颖儿轻抿了一下唇,又几分钟的犹豫过后,最后终是轻轻开口出声。
“我不是……本地人。”
邱颖儿不是本地人,她来自民风淳朴偏远小村,山里谈不上有什么师资好不好,往往都是大清早起来走好几里山路到的“学校”,然后一堆各种年龄都有,坐在一块儿的小孩,听着唯一的教书先生给他们上课。
邱颖儿喜欢上课,也喜欢读书,她享受着那种将外面知识一点一滴地记存在脑海里,成为自己的东西的过程。
这种过程就跟过年的时候,用偷偷存起的压岁钱去村里小商铺买到一根糖果,感受着糖分在嘴里慢慢融化的过程一样使人感到满足又愉悦。
她每天都很认真地听先生讲的每一句话,甚至下课也要缠着先生说说山外面的事,又或者是课本都还没能提到过的知识,就像一块不断贪婪地汲取着水源的海绵。
毕竟家里的条件不好,能买回来,成为自己的东西实在不多,而这“知识”的“性价比”最高了。
是了,“性价比”这个词,她也是从先生那儿听回来的,当时回家以后还一边拽着牛绳一边反复在心里默写着三个字。
先生说,山外面的世界很大。
先生说,山外面的人很多。
先生还说,她迟早都能走到山的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