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有美酒,美人相伴,做个风流鬼也潇洒!”许是酒劲上头了,李珞身子摇摇晃晃,说话都利索。
杜卿卿一双乌黑的眼眸注视着李珞的人背影,站起身缓缓靠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神秘且恐怖。
“公子若是喝多了,可进我屋里歇息,明日一早酒醒了再离开。”
“好……好……”手中酒杯掉落在地,李珞整个倒入杜卿卿怀中。
月光照在杜卿卿半边脸上,渗人白骨裸露在外,此时的她露出真身,便是妥妥的女鬼。
李珞双眼迷糊,抬手摸向杜卿卿的白骨,嘴唇微微蠕动,似是在说梦话,又似是清醒:“我便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杜卿卿猛然一惊,一把推开怀中的人,背过身双手抚摸脸颊,没有皮相,只有白骨。
突然间,她如发疯般的嘶吼,周围的景象逐渐消失,没有房屋,没有古琴,没有美酒,有的只剩那漫长无尽的漆黑。
次日清晨,太阳的光芒洒在李珞身上,他撑着沉重的脑袋醒过来,只见身处树木林中,再不见什么琴屋。
昨夜一切,仿佛黄粱一梦,不切实际从未发生过。
李珞回城之后,便再也未来过树木林,成日在药房里呆着,躺在一把木摇椅上,也不开门营业。
自那日之后,他的身子骨日渐消瘦,明明只是三十岁的壮年郎,体态却老成六十岁的一般,外人都传他中了邪祟,命不久矣。
火炉上的药罐烧了几个时辰,满屋子都弥漫着中药的苦味,帮忙熬药的学童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当初来这儿是为了学习医术,哪想碰到大夫先垮掉这档子事。
大夫生病了,却不知道得的什么怪病,医不好,成天躺在木制的轮椅上睡觉,这杆子倒霉事,也只有他遇上了。
“咳咳咳!”李珞捂嘴咳嗽,手掌心一片深红。
学童见后,无奈摇头,将药罐里的药水倒入碗中,药碗递给李珞。
李珞将一碗良药饮尽,一点也不觉得苦,如今他的味蕾已经感觉不到酸甜苦辣了。
学童帮李珞盖好棉被,担忧的问道:“老师,您这又咳血了,到底是个什么病呀?”
李珞不语,他行医数多年,自个儿病了,却不知得的什么病,一堆补药胡乱吃,怎么也好不起来,反而越发的严重,说出去实在是笑话啊!
“哎……”学童长叹一口气,看来他真得为自己另谋出路了。
学童收拾完药渣,准备离去,李珞却叫住了他:“小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申时。”
“你跟随我学医多久了?”
学童扳着手指算了算,回道:“我五岁便跟着你,今年正好十年。”
李珞点头,学童是他捡回来的,初遇时向他乞讨,见着可怜,便收留了学童,名字也是他取得。
他说,之后若收徒,便取名小二,小三,可如今十年过去了,也就这一名徒弟。
“从明日起,这医馆便是你的了,你要好生经营,造福百姓。”
学童听闻,眼眶一下子湿润,却也倔强的说道:“我医术不精,怎得担此责任。”
“我一生为医,没什么留给你的,你若念在我给你饭吃,教你识字的份上,就替我把医馆经营下去。实在不想,我也不会难为你。”
“我本是孤儿,若未得您收留,可能活不到今日,您信任我,将医馆留给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