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有亲戚就是给连云押送粮草和药材的士兵,他家里老子死了,阿娘又年老多病,兄长又是个傻的,全家都指望着他的兵响过活,结果去了一趟连云,回来的却是他被匪徒杀的消息,我那表姨听到消息,当场就急死了,剩下个傻子表兄领了他的抚恤银子,不到三天就被别人骗光了。”
“唉,真是可怜。”
“乐平山那场雪崩死了我的亲姐夫,现在留下我姐姐孤儿寡母艰难的讨生活,还常被婆家那边的亲戚欺负,都以为是天灾呢,没想到是人为,做下这一切罪恶的还是大唐皇帝,要不是摄政王揭露出来,我还要把他奉为圣君呢,啊呸……。”
“王爷辛辛苦苦为朝廷打仗,把咱们舍出去近百年的连云七城都给收回来了,皇帝不但不嘉奖,还想要他的命,当皇帝的气度竟小得跟市井妇人的针鼻儿心眼一样,对他亲叔叔尚且如此,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是啊,他还弑母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真是太不可恩议了,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皇帝,再让他当下去,咱们这些升斗小民是不是就要自求多福了?”
“听说皇帝疯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御医都守着他呢。”
正在满京城都议论纷云时候,各个官员府邸几乎都关门闭户,个个仍心有余悸,尚从未昨夜受到的冲击和震愕下缓过神来。
有个人虽然未去皇宫现场感受,但她受到的冲击亦不小。
她就是苏玫。
她听信丈夫沈重霖的安排,想扣下何氏,可何氏又不好糊弄,就喂了何氏吃蒙汗药。这蒙汗药的药效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她算计着何氏要醒时又继续给她灌蒙汗药,如此几番操作下来,何氏就一直晕晕沉沉的倒在床上。
苏怜是个外强中干的,见阿娘被堂姐苏玫控制,自己怀孕在身又逃不掉,只得安安静静呆在院子里,每次目睹下人给阿娘灌药,她都害怕自己要是不听话是不是也会被灌药?
于她的老实本分,苏玫很满意。
她正在屋里让采云服侍就寝,一个衣着黑夜的持剑男子,表情冷漠刻板的出现在院子里,吓得值夜的仆妇婆子大呼小叫,没一会儿就将整个沈府的人都惊醒。
苏玫趿了绣鞋,拿了披衣裹在身上就往外去,人还没站稳,一把冷剑便搁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紧贴着她的脖子,她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动惮,觉得要是一动,下一瞬间就会脑袋被削在地。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沈大人的府邸,你要是敢乱来,我夫君是不会放过你的。”
来的正是青蓝,从苏玫说话中他已判断出此人在沈家的地位,于是开门见山,“何氏母女在哪里?”
何氏?是来救何氏母女的?苏玫心下一慌,露馅了?不应该啊,自从何氏母女进了沈府,家里的主子仆役就只准进不准出,怎么可能会透露消息出去?“什么何氏?又哪里来的母女,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怪苏玫要狡辩,实在是要是就这样交待出来,回头要是夫君知道问起来,她肯定说不过去。
青蓝手上的剑微微用了用力,苏玫就感受到脖子上传来一丝生疼。她吓得花容失色,“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的耐心有限,更没时间在此跟你虚耗,实相就说出何氏母女的下落,否则我的手一抖,只怕夫人的头和身子就得分家了。”
被威胁到这个份上,苏玫不再有继续坚持的理由了,“请随我来。”
青蓝手上的剑一松,但仍搁在苏玫的脖子上。
苏玫将青蓝带到何氏母女所居的院子,苏怜因为怀孕的缘故,虽然担心阿娘的安危,可她还是一沾着榻就睡得很沉。有人将她摇醒,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苏玫以及苏玫身后的人,最后才看到那把落在苏玫脖子上的冷剑。
苏怜吓得身子一缩,噫!这人她见过,在王府见过,突然冲口而出,“青蓝侍卫。”
青蓝侍卫在此,是不是代表苏瑜知道了她和阿娘被困在沈府的事了,所以派了青蓝侍卫来救她们?一定是这样的,苏怜不再害怕了,欣喜的跳下榻,“青蓝侍卫。”
侍卫?一听侍卫两个字,苏玫也冲口而出,“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青蓝收了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