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无人应答。
林捕头只当柔娘恼羞,脸皮薄,没好意思见他,继续软了声音喊,“事情阿爹都听说了,阿爹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阿爹是信你的,咱们全家都信你。你别难过啊,阿爹是捕头,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柔娘,快开门吧。”
屋里依旧沉默。
林捕头突然眉心一跳,退后两步,忽前往前冲一步踹开房门。
一个悬挂在房梁上的身影赫然残忍的撞进他的眼里,林捕头猩红了眼,惊呼,“柔娘,我的女儿。”
他的这一声喊,吓得在厨房洗米的尹氏把洗盆给打翻了,她没来由得觉得两眼发花,腿脚突然不听使唤的往柔娘屋里去。当站在门口看到悬在梁上微微摇晃的白绫,以及躺在丈夫怀里不省人事的柔娘,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她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握着柔娘的手,“柔娘,柔娘,你别吓阿娘啊,你这是怎么了?柔娘,你快跟我说句话啊,啊……。”
林捕头摒住呼吸,仔细掐了脉门,然后泄气,脸上尽是悲恸。
尹氏悲苦大喊,“柔娘,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这样抛下爹娘,叫我们怎么活啊?”
林捕头徒然看到在倒地的凳子边上,有一张氏,伸手拿起来,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看,只见那已让泪滴模糊的纸张上,写着:“父母大人敬上,恕柔娘不孝,让父母尝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楚。但出此一事,兄长的亲事绝不能因女儿之事断毁,所以女儿已别无他途。就算父亲为女儿伸张了正义,但人言可畏,就像白绸上被泼了墨,终究不是从前的白了,女儿活着,声誉依旧会受人诟病,不若一死了之,自证清白。”
林捕头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突然就哭出了声,“柔娘,她肯定听到了我们在堂屋说的话,她正是为了我们才走这一条路。”
泪水早已模糊了尹氏的眼睛,她抢过林捕头手里的遗言,颤抖着声音悲彻万分,“我苦命的孩子啊!啊……。”
“柔娘怎么了?柔娘怎么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正在悲恸的夫妻二人看过去,正是老太太颤颤巍巍站在门口。
原来老太太听到媳妇的哭声,还有儿子的喊声,她喊了两声没人应她。实在放心不下的她掀被下榻,艰难万分的挪到了这里。当见到躺在儿子怀里的孝顺孙女儿唇页发污,毫无生气,意识到什么,“柔……柔……。”
老太太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也扑倒在地。
“阿娘……。”
“婆母……。”
……
林家乱作一团之时,隔壁宋家的宅?,宋春花正扎着手里的绣绷着,是孙嬉说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嫁人了,这京城里的姑娘,但凡有家世涵养的,盖头上的红盖头得让自己亲手绣才吉祥。于是就给了她这个绣绷子,天知道她拿着这个绣绷子有多别扭。她哪里会绣什么花儿?有这功夫还不如到山上去拾捆柴火呢。
呸呸呸。
她现在入了京,身份不同了,怎么还能怀念从前在乡下过的那些苦日子?